是个熟悉的身影,李菲然的视线顺着撑伞的手往上移动,便望进了一双像是盈着月华般沉着、清透的眼。
“是你?”李菲然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瞳孔略微收缩。
“是我。”
穆兰今天穿了一件略微正式的黑色西装,原本微微散乱的发此时一丝不苟地贴在额角与两鬓,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看起来,少了几分艺术家的轻狂随意,多了几分金贵精明。只有黑色西服袖子之下,隐隐显出的白色手腕上,不是金色的手表,而是挂着一串古朴考究的檀木佛珠,才教人把他与那些尔虞我诈的商人们区分开来。
即便身在商场,一身精明,却仍旧不失那份翩翩佳公子的仙气。
李菲然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之人,一瞬间的错愕,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穆兰的样子,倒教她想起一个深潜于记忆之渊的身影。一个,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隐隐地想起,都能够触痛她心中最柔软部分的人。
怎么可能呢,李菲然摇头轻笑。
“好久不见,李菲然小姐。”穆兰仍旧替她撑着伞,话音懒洋洋的。他今天特意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但即便是刻意地遮挡,仍然遮不住他眼底那一抹淡青色的疲惫。
他,像是个匆匆行走了数十里地方才到达的旅人,即便西装一丝不苟,讲话的时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仍可看出神态上的疲惫。
“好久不见。”李菲然刚好扒拉完餐盒里的米饭,连最后一粒也不剩,她抬眸瞄了一眼穆兰,只打一声招呼,自认现在跟他没什么干系了,便转身要走。
“我以为,咱们再见,是在《西风烈》的片场。”穆兰陈述道。
“我以为,咱们不会再见了。”李菲然停住脚步,淡淡回道。
“所以,有兴趣一叙?”穆兰问,看似像是临时起意,可他眼底稍纵即逝的跃跃欲试却差一点暴露了:这场看似不经意的邀请,实则是一个酝酿已久的主意。
“没兴趣,我下午还要干活,旷工会扣工资的。”李菲然撇撇嘴,像是十分嫌弃。
“这个建筑工地,是我们集团的项目,你在这里工作,是给我们集团打工。”说着,穆兰嫌弃地望了一眼面前工地脏乱差的环境,“你跟我去拍电影,也是给我们集团打工。是一样的。”
“如果,我说,我去拍电影,只是清清白白地拍电影,不希望跟导演发生任何关系,不希望有任何交集,你还愿意让我去当你的演员吗?”李菲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