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继续道:“此山盛产野兔,筋肉分明,鲜而不腥,美而不腻,食之唇齿生津。”
两人面露喜色。
吴泽心中出了口气,心想自己平日听画儿这馋嘴虫唠叨的多了,关键时刻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吴泽道:“不过,这些园子有些已经建完,有的还在动工,预计新年前都会结束。”
范宜年咳嗽一声道:“这个,银子大概……”
“哦,银子好说,我们浑河府邸最贵的如桂园,有一万五千两,最便宜的如李园,三千两,其间,不论三千、四千、五千还是一万各个价位都有,保准两位客……咳,大人能选到心仪之处。”
在胤祚遇到吴泽之前,他就是个无良商人,能将普通漆器说成张玉贞御用,将种植人参说成长白山野山参。
这几年做了大掌柜加上入了仕途,性子稳重不少,但推销起来还是得心应手。
两个知县看着前一刻还以礼相待的翩翩君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媚笑的商人,均觉得脑子反应不过来。
吴泽趁机道:“两位若是有意,在下安排马车,领两位到各个园子去转转,尝尝小黄河鲤的玄妙滋味,嘿嘿……”
“若是两位看上心仪的园子,但是银子不够也无妨,沁园边上就有银行分部,办理一个房贷,只需一盏茶的功夫。”
“哈哈哈,两位大人,自然是不差银子,刚刚不过是在下的一个玩笑。”
“两位大人既然不缺银子,还可以考虑更下游的一些宅子,这些宅子尚在设计中,大人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增减,当然,这个费用,稍稍贵了一些。”
“算了,我说这些干嘛,咱们还是先尝尝那小黄河鲤吧……”
吴泽连哄带骗,成功的将两个知县拉上马车,开始沿着浑河撒丫子乱跑。
云婉儿从隔壁房出来,面上微笑,她身后的画儿憋笑已经憋得脸色通红,待吴泽他们走远了,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掌柜的,没想到吴掌柜这么正经的人,也能来一套。”
云婉儿笑骂道:“不许偷偷说吴掌柜坏话。”
画儿道:“婢子这是夸他呢,吴掌柜平时板着脸怪吓人,这样子还和蔼些。”
听书正在学字,拿着一本册子道:“掌柜的,根据拜帖,明天还有几个来自两广的官员来访。”
云婉儿道:“都交给吴掌柜吧,这段时间要辛苦他了。”
听书又道:“咦!掌柜的,后天访客里有个女眷,叫柳子钰,这个也要吴掌柜出面吗?”
“不用。”云婉儿道,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急切了,脸上微微一红道,“这个我来。”
入冬,浑河,初雪。
永定洲附近河道已经修整完毕,没了人声鼎沸的工地,显得永定洲头有些寂寥,又多了些幽静和雅致。
河道两岸已经覆盖一片浅白,银装素裹,分外洁净。
洪水造成的破坏,已然完全看不到了。
沁园门前,三人伫立雪中,欣赏眼前辽阔之景。
三人中,较年轻的是吴泽。
一位三十来岁的瘦高男子,是南浔知县范宜年。
另一个,身材消瘦,面色发白的是绥德知县陈俞。
知县是从七品官,而吴泽是东北织造局主事,正六品,按品级高于两人,但在这二人面前还是毕恭毕敬。
范宜年看了许久雪景,笑着对两人道:“江南待的久了,已许久不见这样的大雪了。”
陈俞笑道:“此情此景,直应赋诗一首,只是此地有永定洲词珠玉在前,区区也不敢献丑啦。”
吴泽道:“哪里,大人过谦了,府外风大,两位大人请移步府内,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吧。”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道:“请。”
接着,三人分别入府。
此时,府邸门口的牌匾已然换成了沁园。
自从沁园在京城出名之后,每日来拜会的官员也有不少,但在所有官员中,这二人也是极煊赫的了。
范宜年是两江总督范程勋的义子,为了讨好义父,他连自己原本的姓氏都舍去了,换成了范姓。
而陈俞是陕甘总督吴赫的学生,同时也是吴赫的重要幕僚,此人好女色,为官口碑不佳,但却处处得陕甘总督回护,因此也得以平步青云。
说来也巧,两人同为知县,又同时期满来京,等待调任,许是听说了沁园的传闻,又同时来了此处。
一进门,沁园江南水乡式的水潭小溪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昨夜寒冷,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积雪落上,仿如一池澄澈银白。
吴泽带着两人参观了府邸,又向他们展示了可以自动出水的各个泉口。
在两人的要求之下,吴泽又破冰给他们展示了各处的喷泉。
引的两人啧啧称奇。
这二人参观完府邸后,又在周围农田游览一圈,晚宴时,终于说出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