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载半身血红,骑着马傲然转身,而赵承顺捂着右肩,不住发出野兽般的低嚎,鲜血从他断臂处肆意喷出。
“将军威武!”北军将士见此一幕,士气大振,齐声高呼,声势震天。
而赵承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宛如恶鬼。
“赵世锡在哪?说!”张希载杀气腾腾的道,他本就俊美,加上半身浴血,仿如天神再世。
赵承顺看着张希载忽然哈哈大笑,鲜血从他嘴角蜿蜒留下,看起来分外狰狞,他含糊不清的道:“赵家是忠烈之后,马革裹尸死而无憾,而你们都要为我陪葬!”说罢他猛地用左手从靴子中掏出匕首,滑向喉咙,鲜血如瀑布般涌出。
赵承顺咕噜几声,便倒下去。
张希载恼怒不已,对亲兵下令道:“尽量留活口,逼问赵世锡所在!”
“尊令!”亲兵抱拳,便下去传令。
张希载在马上,望向东南,被拉倒的营墙已经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远处另外两座大营也陷入火海之中,其中左营已被尹将军攻占,无数鲜血蜿蜒着从营墙下渗出,在滔天火光的映照下变成了诡异的漆黑色。
而右营也在北军接连不断的狂攻之下摇摇欲坠。
张希载不禁仰望苍天,心中暗叫侥幸,自己破釜沉舟拼尽全力的一击果然奏效,赵世锡已经兵败如山倒
经此一胜,南军将挽回不利局势,重新掌握主动权。
就在这时,地面微颤。将士们都露出惊恐神色。
张希载眺望远处,山坡下一队人马飞速赶来,夜空下火把如星,连成一片,仿如蜿蜒火河。
张希载心中一沉,北军绝无援军了,而胤祚手下的一万清军,也绝不可能这么快赶来,那么,这山下的人马,从何而来!
今夜无月,三更时分,平山城内外一片漆黑。
张希载军中篝火营帐一应俱全,只是早已人去营空。
赵世锡的三座营寨呈品字形分布在山坡山,居高临下俯视平山城,只是受天色影响,却也无人发现对面的北军早已离开营寨。
黑暗中,张希载在离营寨两里外驻军,并派出马队先去探营。
他也并非傻子,黑暗中不宜传令,一旦攻上去就再无回撤可能,要么将敌军击溃,要么就是己方全军覆没,是以必须万分甚重。
马队统领韩信忠是平安道兵马佥节制使,其父韩尚荣乃是平安道兵马节制使此番镇守平壤,可谓是将门虎子。
兵马佥节制使是从三品,在北军中也是绝对的高官,不论兵法韬略还是作战骁勇,在北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因此张希载才将探营的任务交给了他。
韩信忠拱手道:“若不能将赵世锡斩于马下,韩信忠提头来见!”说罢翻身上马,带领手下五千精骑冲向品字营中当先的那一营。
早已埋伏在侧的北军步卒早就将拒马和营墙绑上了麻绳,骑兵冲来时,他们骤然发力,将拒马营墙一并拽倒,韩信忠骑兵毫无阻滞越过壕沟,如一柄尖刀直插入营寨中。
紧接着喊杀声响起,冲天火光燃起,南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陷入慌乱之中,血腥味传了老远。
张希载舔了舔嘴唇,兴奋的道:“踏破叛贼,就在今朝,将士们冲啊!”随后一打马,当先冲去。
张希载身先士卒,更激发了北军将士的血性,纷纷从藏身之地冲出。
刹那间虎飞岭上火光满天,无数北军潮水般的向品字三营冲去,北军比南军人多,黑夜中全军冲出,更显的无边无际,南军将士脸上写满慌乱,仓促间溃不成军,简直如一边倒的屠杀一般。
张希载冲进品字营的前营时,周围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尸体,鲜血如河在马蹄下流淌。
韩信忠领着手下精骑,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杀过去,无数南军衣不遮体的刚冲出帐篷,便倒在血泊中。
慌乱中,一个北军士兵从张希载马前跑过,被张希载用刀背猛的抽在背上。
那个士兵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背部皮开肉绽,反弓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