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康实正在收拢分部四角的绿营兵,凭连珠铳骑射之威,倒是有破局可能,可惜四角相互离得很远,战场上又喊杀震天,呂康实根本难以向周围传令。
在大清,胤祚头一次感到了绝望。
就连阿依慕都拿着钢刀站在胤祚身边,脸上写满毅然之色。
就在蒙古人准备一举攻下军阵的时,其后方传来一阵喊杀声,胤祚和无数蒙古人齐齐往那边看去。
只见到一队黄甲将士冲杀过来,如蒙古重骑一样,这队黄甲骑士也是人马全副披挂。
那队将士一手火把,一手长刀从中军大营杀来,远远看上去宛若金液缓缓流动,为首一人一柄雁翎刀如一轮新月,使的出神入化,周身上下全是密集银光。
那人正是海兰察,而其所率黄甲重骑是萨布素亲兵,定是中路军看到了齐齐哈尔军身处险境,派兵前来接应。
“将士们,中军派人前来接应!全军突围!”胤祚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已趋崩溃的齐齐哈尔军,听到这话仿佛被注入一针强心剂,居然硬生生的将局面扳回些许,而后方阵向胤祚收缩。
合兵一处,向海兰察方向突围。
铁模炮轻便的优点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仅套上一匹马便能跑的飞快,在士兵的掩护下十门大炮全部套上战马。
至于带不走的火药,全都留在原地,待撤出数百步之后,巴海抽出一支缠着麻布的箭,点着火后,箭如流星。
片刻之后,地动山摇,爆炸声震耳欲聋,如用重锤砸在人心底,许多士兵被冲击波掀到地上,双耳流出血水。
爆炸方圆百步之内,蒙古骑兵全部死绝,被冲击波生生震死,内脏混着血水从嘴里涌出来,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爆炸处升起了一朵金色的蘑菇云,转瞬间又成了漆黑浓烟。
此时空中落下无数断肢碎肉,如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哪怕是平日里的骄兵悍将,见到这一幕也不由肠翻胃滚。
哪怕煌煌天威,也不外如是了吧!
中军大营喊杀声震耳欲聋。
在镶红旗大营覆灭的同时,前锋营的左翼就暴露给了葛尔丹,同时其右翼的正红、正黄二旗也受到了强烈的攻击。
清军虽然人数是葛尔丹的两倍之多,但在这一刻,胤祚只觉得前后左右,处处都是葛尔丹的蒙古铁骑。
清军各军处处接敌,被分割包围,反而像是人少的一方。
“殿下,前锋营动了!”巴海喊道。
胤祚望向前锋营,被蒙古铁骑包围的前锋营正缓缓向中军靠拢,在敌军三面攻击之下,前锋营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要都十几个将士死在利箭钢刀之下。
“正红、正黄二旗动向如何?”胤祚问巴海,这时又有一队重装骑兵冲来,炮弹齐发,密集冲锋的蒙古铁骑死伤惨重,活下的勇士也没了继续冲锋的勇气。
此时两军已经鏖战了几个时辰,弓箭手拉弦的手指早就是血肉模糊,即使是最出色的弓箭手,其连续发箭也不过二十之数,过了二十箭无论手臂还是手指都会受极大伤害。
清军拉弓方式与蒙古人不同,清军是用带着扳指的大拇指辅助拉弦,弓弦对手指的伤害稍小,而蒙古人用三指拉弦,此时手上早就没一块好肉了。
双方来往不断的箭雨稍歇,此时绿营兵的优势就显现出来,火铳只需填弹、瞄准、扣扳机,即是对射了几个时辰,火力依旧。
进攻胤祚的蒙古大军在火铳造成的巨大死伤之下,渐渐显露出崩溃势头。
胤祚驻地与正黄、正红旗离得较远,巴海站在马上才能勉强看清。
“殿下,正黄旗正向前锋营靠拢,正红旗驰援中军。”
巴海从马上下来道:“殿下,如今镶红旗大营已成一片火海,挡在我军与前锋营之间,依末将之见,我们向中军靠拢方为上策。”
面对如潮的蒙古铁骑,齐齐哈尔军这个孤岛,最终逃不过一个倾覆的命运,只有与中军回合才有一线生机。
此时齐齐哈尔周边的蒙古骑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火炮射程之内,更是没有蒙古骑兵敢于踏足,正是撤退的好时机。
于是胤祚命令,保持阵型不变,以火炮开路向中军行进。
齐齐哈尔军对口字阵操练较少,火铳手又是临时入阵,加之死伤惨重,阵型出现缺口,驻足安守尚可,一旦动起来马上破绽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