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香甜的玉米酒和上好的精铁,刘子瞻没敢想,他只有贩硝石的官印,擅自贩运其他的犯禁货物,被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整整一个下午,刘子瞻终于选定了回去的货物,赶着商队回山东了,临走前还念叨着下次要多带几辆车过来云云。
至于他那做假小子装扮的女儿,一路上愁眉不展,因为那魏公子要在齐齐哈尔再待几日,只能分道扬镳了。有人伤心就有人高兴,贺勇已经哼了一路的歌了,都是些喜庆曲调。
受到了女儿抗议,贺勇反而唱的更大声了。
魏瀚海知道齐齐哈尔最大的秘密就在北面的大兴安岭山麓里,那里有座火器厂,里面的匠作很多都是京城神机营调拨出来的。
他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要探得这座火器厂的虚实,摸清六阿哥的手里的底牌,也好便于日后的应对。
只是让他头疼的是,火器厂的用料都是齐齐哈尔的兵丁亲自押送去的,根本不由外人经手,所以他想跟着刘子瞻他们进入火器厂的计划失败了。
事到如今,只能他自己硬着头皮自己去了,于是出了齐齐哈尔城。
在野外僻静处中换了装束,扮成了猎户模样,他手下的几个死士也都相应的进行了乔装,这才往北边走去。
在齐齐哈尔全境欢度端午的时候,大兴安岭余脉碾子山火器厂的甲字号匠作间中,却无什么节日气氛。
官府杂役们特意送来的包了红枣蜜饯的大粽子,草草的啃了几口,便被摆在一边,至于送完了粽子杂役,连句吉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轰了出来。
赏钱没讨到不说,还落一身埋怨,尽管早知道这甲字号匠作间的戴大人的脾气,还是不免有些愤愤然。
终点距离不远,一艘鲜红色龙舟速度最快,刺破重重波涛,为首的一人跃起身来,摘下木桩上的大红花,这就象征冠军诞生了。
红色龙舟到了岸边,周围的人群为赢家欢呼,俨然是英雄般的待遇,而输的人垂头丧气,但也有人递上毛巾瓜果。
魏瀚海问身边的一个老伯:“老人家,请问这些划船手都是些什么来历?”
老伯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魏瀚海赶紧解释:“是我妹子看上了刚刚那个摘绣球的小伙子,在下这才来问问。”说着指了指欢呼确认的刘子瞻的女儿。
老伯神色明显舒缓了许多,笑呵呵的说道:“划船的都是十里八乡的壮小伙子,家室都青白着呢,刚刚摘绣球的那个姓吕,为人老实本分,对母亲更是孝顺的没话说,老大不小的了,却也没成个家,你家女娃娃要真的有意,老汉倒也能去说道说道。”
魏瀚海又问:“敢问这人是做何营生啊?”
老伯一拍脑袋:“人老了,把最重要的忘了,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家里有五六亩良田呢,就是之前还当过兵,还去南边打过仗呢。”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的拽了拽老伯的衣服:“爹,你与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这时老伯也看出来了,魏瀚海与他“妹妹”长得根本不像,而且一个衣着华贵,一个土里土气,根本不是一路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瞪他一眼走远了。
魏瀚海不以为意,他通过刚刚的几句话,已经猜出了这些划船手的身份,就是六阿哥的那三百绿营兵,索额图将李庆斩首之后,手下兵丁也以不是军户出身为由,遣送回了原址。
六阿哥不得朝廷命令,不敢重新建制绿营,便用这种手段聚拢士兵。
“六阿哥倒是好手段啊。”魏瀚海脸上露出些许凝重。
当夜,魏瀚海在房间之中,点上油灯,将一路在齐齐哈尔的所见所闻写在纸上,末尾想了许久,写上一行字“六阿哥纵无问鼎皇位之志,亦有裂土封王之能,今其与索额图交恶,尚受索额图制衡,待索额图倒台之时,必是其冲天之日。如今太子势大,殿下当与六阿哥交好方是上策,奴魏瀚海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