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竟能想到此等妙法,卑职敬佩不已。”那百户见状,连忙拍上一记马屁。
而老通判没理他,抬头望向北方,面上浮现复杂神色。
刘永贵在海上漂泊了几天之后,渐渐发觉了这船上的不同。
首先,每十人一个船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拥挤;其次每层船舱都建有茅厕,而且男女分开,不允许在茅厕之外的地方便溺,茅厕还要难民们轮流打扫,撒石灰粉;最后,船上还有一个郎中随行,每天都会探查一番难民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人生病,就会被隔离开来。
一开始刘永强很不习惯船上的这些规矩,但是在看到别人违反规矩之后,挨了十几鞭子,而且一天没有饭吃之后,刘永强便没胆子违抗规矩了。
不过船上除了规矩多以外,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首先就是一天两顿饭,虽然还是稀饭一大碗,但是偶尔有几块鱼肉,也算是见了荤腥,粥也比在难民营里的时候稠了许多,家人基本都能吃个七八分饱,刘永强每次都把鱼肉拨给家人,他的婆娘也渐渐的有了奶水,本来奄奄一息的孩子,也渐渐活泛起来。
另一点好处就是,船上几乎没有病死的人,除了那些本就染病被隔离的,船上也没爆发疫情,就算有些人晕船也都能很快被郎中治好,治不好的也能勉强吊着命。
十多天天后,他们到了旅顺城,一船人居然几乎都活了下来,这让刘永贵吃惊不小。
旅顺城自然是没能进去,刘永强一家就在城外的粥棚喝了一顿粥,又拿了一些官府给的干粮,踏上了往北的路,旅顺城周围,有许多小吏在教众人如何钻木取火。刘永强虽然对这些没兴趣,不过看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前往盛京的路上,刘永强是何其他几户人家一起走的,总共三十多人,人多了互相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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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强望着前面颇长的一串队伍,心中不禁有些没底,这么多人,一船能载的下吗?若是他们一家上不了船怎么办?刘永强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丢掉这个念头。
到了傍晚的时候,刘永强一家已经到了港口前面,接着暗淡的月光,刘永强终于知道了队伍走走停停的原因。
在港口上竖立着五六个灌满了水的大水桶,每个难民上船之前都要在水中从头到尾的浸一下,才能登船。
排在前面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啐了一口:“……命都快没了,还让我们洗澡,这些狗官……咳咳咳……”
那人没说完,就猛地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直咳的面色潮红,都喘不过来气了,刘永强刚想上前帮忙,忽然发现被自己的婆娘拉住了。
“他爹别去,这是肺痨。”他婆娘说道。
刘永强闻言仔细一看,可不是,咳的这么厉害,和肺痨发病是一样的,顿时止住了脚步,并把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拉的远了一些。
那人咳了半天之后,慢慢的止住了咳嗽,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呸的一口,就往地上吐了一口绿色的浓痰。
刘永强连忙拉着家人离那口痰远点,不过别的难民也许是没看到,也许是不在意,一个个的踩在那口痰上面,很快那口痰就被踩没了。
很快,那得了肺痨的人就走到了港口前,那边站着十来名军士,其中一个兵头呵斥道:“往那桶里浸一下才能上船,谁要是敢不进桶,这辈子就别想上船了……另外,谁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风寒受冷什么的,甭管大病小病,全都站出来,接受医治,要是往里面混,小心军爷的刀不长眼!……”
然后刘永强身前的人被人依次放了进去,那放人的军头,还边放人边小声数着:“十个,九个……两个,一个。”
“好了,船上满了!后面的人等下一趟吧。”那军头大手一挥,正好挡道了刘永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