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昨天隆昌通钱庄受到疯狂挤兑的消息扩散,储户们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隆昌通现银不足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既然这个传言传出来,并且开始了挤兑,那么隆昌通注定已经倒闭了。
“劳驾,帮我把这十两银子全都兑出来!”一个乡绅打扮的人挤到柜台前,递给伙计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那伙计接过银票回身望了胤祚一眼,胤祚面无表情。
“麻烦快点,我这可是血汗钱,要是提不出来,我可是要告官的!”那乡绅见伙计迟迟未动,不禁有些慌张的道。
那伙计闻言面露愤怒之色,旋即又变成了一口叹息,起身去后房拿了十两银子,给了乡绅,乡绅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下一个储户立刻挤到前面,递过来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口中道:“麻烦帮我把这笔银子兑了。”
伙计接过银票一看,银票正中上写着大大的定期二字,顿时退回去道:“这位客官,您这是定期的银票,一年后才能兑出来的。”
那人一听顿时怒道:“放屁!一年后你们隆昌通还在吗?快把银子兑给我,不然我可是要去告官的!”周围的储户们听到争吵纷纷把头扭过来,同样持有定期银票的储户们一脸紧张神色,而兑到了银子的人则一脸幸灾乐祸。
“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伙计闻言脸憋得通红,指着那储户道。
那储户轻蔑一笑反问:“我血口喷人?我且问你,大清律中可有哪一条规定钱庄可以定期存款为由不退换储户的银子的吗?”
“我们有字据!”伙计怒道。
“哈哈……是有字据,但是字据上只说了一年内不能兑银子,但是没说我硬要兑银子该当如何?”
伙计全身都气的微微发抖,唐掌柜看到这一幕,不禁喟然长叹,自言自语道:“墙倒众人推啊……墙倒众人推啊……”
正当伙计不知如何应对时,胤祚沉声道:“若是硬要兑银子,我们就可以拿字据去衙门告你!大清律可是规定,对不讲诚信破坏字据者轻则五十大板,重则斩立决!这一点客官不会不知道吧?”
那人轻笑道:“哎呦,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也敢教训我,就你们钱庄现在这境地,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去为这一百两银子告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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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说的!”聂瑛倒也聪明,知道自己童言无忌,想来胤祚也不会怪罪。
胤祚沉声道:“商场如战场,胜败乃是常事,今日钱庄当铺走到了尽头乃是我经营不当,但害你全家的并不是我,而是常家!至于护你全家周全的话,我确是说过,而且我也是守信之人,如你不信,我胤祚可在此立誓,若是护不了你全家的周全,那我胤祚就被天打雷劈,万箭穿心!”
“贝勒爷……”彩裳一声惊呼,她没想到胤祚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发下如此重誓。
聂瑛也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此次前来只是想骂胤祚一顿发泄心中不满,其实她心中早已认命了,却没想到胤祚会发这样一个重誓。
这时一个丫鬟来报,说是聂志远求见,想来是来找聂瑛这小丫头的,于是胤祚点点头,让聂志远进来。
片刻后,聂志远走到了院子里,向胤祚行了一礼后,瞪了聂瑛一眼道:“在下,一时不慎让孙女唐突了东家,还望东家念在她年纪尚幼,交予在下处罚吧。”胤祚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聂志远领过了聂瑛,刚想走,聂瑛就转过头来对对胤祚说:“贝勒爷,记得你说过的话啊!”
胤祚笑道:“自然是忘不了的。”
聂志远见孙女那样子,已把她和胤祚说过的话猜出了七八分,当下对胤祚行了一礼道:“东家,瑛儿她童言无忌,请东家不要挂在心上,我聂志远走到这一步怨不得旁人,一切后果聂志远自行承担便是。”
“我胤祚是言而有信之人,况且刚刚已立下重誓要护你全家的周全,聂先生不必多言了!”
聂志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但是旋即熄灭了,他只道是胤祚在安慰他,于是拱手道:“那就多谢东家了。”
胤祚也懒得管聂志远心里是怎么想的,淡然道:“聂掌柜,准备一下把,一个时辰后当铺开门,一切如常!”
“是!”常简雍又是一礼,领着聂瑛回去了。
回到阿依慕的房中之后,胤祚让彩裳帮他更衣,阿依慕也来帮忙,而且边更衣边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