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胤祚又开始讲解“复式记账法”来。为了方便众人理解,胤祚先举了个例子,于是他道:“假设山东巡抚收到户部拨付的白银三千两,其中一半用于赈灾,一般存留备用,敢问诸位,山东巡抚的账房该如何记录这一笔账目?”
户部侍郎阿克顿道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记录进银三千两,存银一千五百两,缴银一千五百两。”陈廷敬等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胤祚笑笑道:“不错,按照龙门账‘进缴存该’的记账规则,确该如此,但是记账符号使用四种不显得麻烦吗?而且这样仅仅记载了银两的流向,对于银两的用途又该如何体现呢?一笔还好,若是一天中发生许多笔此类事项,账目就会显得冗杂不清,也就为贪腐创造了可能。”
陈廷敬等人暗暗点头,此事帘子外面已经站了不少的官吏,其中不少都是二三品的官员,他们都是户部的官吏,平日里对龙门账颇为熟悉,乍一听到有人说龙门账的种种弊端,自然忍不住偷听,这一听就移不开耳朵了。
陈廷敬也看到了帘子后面有些人影,却也不以为意,向胤祚问道:“敢问六阿哥,按照您的复式记账法,这账目该当如何记法?”
“很简单,借:库存银两三千两。贷:拨款收入三千两。借:赈济用银一千五百两。贷:库存银两一千五百两。这样在库存银两的科目下就会留下一千五百两银子,代表没用掉的那些,而银两的来路和用处都明了了。”
陈廷敬等人按照胤祚的说法,自己一试,果真如同胤祚说的一样,顿时大喜过望。
阿克顿立刻起身朝胤祚施了一礼道:“六阿哥微臣不知复式记账法的种种奇妙之处,昨日早朝对您言语多加冒犯,还请六阿哥恕罪。”
“不妨事,不妨事。”胤祚也从位置上站起来,对阿克顿郑重回了一礼,道:“侍郎大人乃是前辈,昨日所言也是句句在理,本阿哥也是难以反驳啊。”
阿克顿一听这话连忙谦虚几句,心中对胤祚也升起不少好感。
接下来胤祚又细细讲解了复式记账的方法,因为没有后世那些复杂的经济事项,所以胤祚改进过的复式记账法倒也简单,而且在座的三人也是专攻此道的,不出一个上午就把复式记账法掌握了。
陈廷敬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复式记账法后赞道:“六阿哥,复式记账颇为精妙,前后勾稽严禁,比之龙门账不知胜出几许,您凭借一人之力创出此法,足见您在财政一途颇为精深,您之才能远在一个户部主事之上,等此间事了,微臣定向皇上上奏,为六阿哥表功!”
陈廷敬这话说的明白,如果差使办得好的话,陈廷敬就会考虑给他升官。
“六阿哥,您看着天色已快午时末刻了,咱们不如先出去吃午饭吧。”胤祚刚想推辞,陈廷敬就堵住了他的话。
其实讲了一上午的课,胤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闻言点头道:“那好,今天我做东,请各位去福满楼吧。”毕竟自家的生意还是要照顾的,三人还待推辞,但是胤祚不容分说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出了户部衙门,众人分上马车,片刻后就到了福满楼。
福满楼对面的聚仙楼自从关张之后,也被胤祚盘了下来,此时正在装潢,至于用来做什么胤祚还没有想好。福满楼的伙计老远就看见了四辆马车,待到马车停稳之后,赶忙就迎了上来,把胤祚四人迎进了福满楼。福满楼此时已没了开业时的火爆,一楼空了不少位置,本来颇有些吵闹的食客们见到进来的四位身着官服的人顿时都沉默下来。
胤祚要了间楼上的包间,把陈廷敬三人请了上去,等三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之后,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
“刚刚那四位大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不过领头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从官服上来看,那三人可是有一个正一品大员两个二品呢。”
“什么?这么大的官也来这福满楼吃饭吗?”
“对呀,这些大官什么世面没见过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福满楼可是京城一绝呢,许多外地的富商都慕名而来,有不少名厨都来拜师赐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