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雕梁画栋的五层高楼,底层四面开门,十丈方圆,人头攒动,面脸上挂着一幅青木色的匾额,上书五谷楼三字。
秦舞阳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这五谷楼他可是常客,不过每次来都是在后面的便门等着,等庖厨将多余的饭食倒进食槽,他便趁着收泔水的门隶赶来之前捞些饭食。
这也无怪他不懂礼数,实在是秦舞阳食量太大,一人要吃别人七八倍的饭食,而且跟本没有吃饱的时候,就凭养马每年得的微薄工钱,连糊口都难,这几年要不是能从饭堂弄些吃食,只怕早就饿死了。
“臭牛,你是不是男人,吃个饭这么墨迹,还说请客,等你请客人都饿死了。”
姬柔端着两盘烤彘肩,一桶新麦饭正准备坐下,便看见秦舞阳东张西望着进了饭堂。
“嘿嘿,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我这就去多买吃的。”
秦舞阳老脸一红,这小丫头说话直来直去的,有时确实让人下不来台。
“马后炮,坐下吃吧,我去盛一碗羹汤。”
姬柔将手里的一桶新麦饭和两大块彘肩推到秦舞阳面前,便起身去盛汤。
“这姑娘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对我的饭量太了解了。”
秦舞阳看着那桶冒着热气的麦饭和两大块足有二十斤,烤的焦酥金黄,油汁四溢,肉香满满的猪腿,眼里放出绿油油的光来。
这几天来肚子一直处于空腹状态,这顿饭加肉,简单直接,毫不花哨,秦舞阳不禁暗赞姬柔小姑娘除了外表耿直,内里简直贤良淑德的女子典范。
“还是天然的猪肉香啊,肉嫩不柴,肥瘦相间,筋道有嚼劲,这可比什么瘦肉精强上十倍百倍,啧啧啧。”
秦舞阳抄起猪腿,熟练的抽出大骨,一边剔肉,一边大嚼起来,吃相十分粗鲁,加上他穿着一身粗布短衫,惹得周围的学生纷纷避开,要不是今早秦舞阳在文星阁上出了大名,全校皆知,此刻早就被轰出去了。
“真是粗鲁,这种人都能咸鱼翻身,获得夏黄公的垂青,简直有辱斯文。”
“是极,咱们兄弟家世显赫,一表人才···”
“乐平,乐喜两兄弟过来了,那屠狗的樊哙也在,哼,要说这两人倒是一对粗汉。”
“少说两句,樊哙这家伙凶悍的很,这几年跟他作对的哪个硬得过他。”
“嗯,麦饭也是软糯香甜····”
秦舞阳一通风卷残云,吃得极香。
旁边的人叽叽咕咕的他听得真切,不过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这里是学馆,学问之地,况且馆长上午的破格录取了他,他总不能下午就与人争斗,那岂不是打了夏黄公与馆长的脸,而且自己头上还顶着杀人犯的名头,还是低调为好。
“秦兄弟,我们大哥相请你一见,还请赏光。”
走道里迎面走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两人衣着朴素,相貌平平,长相却是极为相似。
两人走道秦舞阳面前,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黑大汉,语气倒是极为客气。
“呼,我秦舞阳在学馆三年了,都没一个兄弟,今天倒好,一下冒出来好几个,这饭堂就这么大,你大哥要见我,让他过来便是。”
秦舞阳继续吃饭,经过刚才“栗虎”那一通威逼利诱,秦舞阳对别人突然叫自己兄弟很是过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且角落里那个黑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还露着胸毛,典型的黑涩会,一看就不是善茬,一个栗虎就够折腾的了,他可不想再招惹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