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呼·····”
身后正呼呼睡觉的大白不乐意了,四蹄乱扫,由于脖子负伤被包得严实不好动弹,只得对着窗前的“木乃伊”吐口水表示抗议。
“我,你一个白马装什么羊驼,我打不···”
秦舞阳怒了,刚准备举手教训这不讲卫生的臭马,却发现自己这木乃伊模样行动确实不便。
“不跟你计较。”
秦舞阳定下心来,看着木简,心里暗想,这么心浮气躁的读不是办法,元气没感悟半点,马的口气倒是闻到了。
他跑到门边用陶碗装了一碗水放到桌上,盯着水面的涟漪,慢慢放慢呼吸,过了一时三刻,水面彻底没了波澜,才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他合起书简,闭上眼睛,轻声背了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随着经卷中的语句从嘴边飞出,秦舞阳浑身一阵颤抖。
一瞬间,秦舞阳觉得仿佛世界变安静了,大白的呼噜声,马厩里的嘶鸣声,全都听不见了,只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流淌。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他继续背着,语速不快不慢,语气虽然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他蓦然发现,这部《大学》他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每一个句逗都烂熟于心。
这是三年来秦舞阳不分日夜,时时刻刻都在诵读的句子,这些句子仿佛是用刻刀生生的刻在了他的心里,变成了本能的一部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日头渐渐升到半空,院里的积雪被阳光照得雪亮。
秦舞阳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草堆里的大白也仿佛被宁静的读书声感染,沉沉的睡去,马厩里的马也安静下来。
秦舞阳忘记了腹中饥饿,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重生之后的忐忑,忘记前路茫茫,就连心跳声,血液流动声,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眼前却从一片漆黑,渐渐亮了起来,越来越亮,最终天地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