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无影心中一滞,这让辰哥相信的恐怕只有两个地方,他最相信的自是柳蓝,而另一个就是风宁被移交的玉都,听他道:“族上深陷在风宁的漩涡里,无法自拔,若将你的真实方向透露,于你可不可以?”
她眉头微蹙,轻轻咬唇,这重兵针对柳蓝国防,如若可以,自己也不会透露天启阵的天时之局了。
又听他道:“而你的战王信令即时堵住了上官浩让移交风宁于玉都的借口,将你离开的方向指往玉都,而你暂时在此就是要让族上相信逼不得已要多费的手脚……布置此局只是顺应而为……影儿,是你给了月乌族希望,给了晋哥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放松她的手,道:“权力之争,避免不了心机与流血……”
公仪无影心绪波动,却断不会因此妥协于他的计划,想自己怕事态扩大而为叶飞尚雨不惜落下双膝,又怎么会让辰哥的军队因而陷入生死困境?辰哥早说过他不需要天下,不需要顾全大局,不管风宁卑微还是高贵,只要她留下,而自己的离开居然是……绝不可以!
“一定要有让辰哥相信的第三个方向。”她毫不犹豫一句话冲口而出,然后目光一亮,朝他道:“晋哥应该还记得云安湖上,金蝉脱壳,让辰哥亲眼目睹风宁消失在他面前。”
声音低淡,清晰入耳。
枯叶随风从高窗处飘进来,像有灰尘从地上呛起,巫晋月深深吸口气,抬袖不着痕迹从眼角处移开,然后缓缓挪过跪坐着的身躯,垂了头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却冰凉,他轻声道:“影,影儿,对不起。”
“放开。”公仪无影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他的后脑,披散的发丝被束结端正。
“你不止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的是辰哥手底那群无辜的将士和即将因你获罪的月乌族族人。”
巫晋月一只手替她轻轻抹了抹无意中粘在她袖口的一丝灰尘,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公仪无影微微一愣,手背上又掉落一滴,他跪坐的身躯头垂着,她看不见他的正面,只觉他的肩背挺直像在微微颤动,而一丝清浅的熏香味氤氲在她的衣袖间,她低声道:“现在退出,为时不晚。”
巫晋月并未抬首,像有些吃力地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一丝异样:“晋哥唯一想的,是你能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