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亲卫瞬时靠近,公仪无影眸光一敛,袖风扫过,亲卫在内力震慑下退后数步。
景成帝惊怔当场,影儿是何等镇定之人!此时居然……影儿对燕无争的紧张根本远远不及此,围场中和影儿在一起的人难道真的并非燕无争?
凌月拒婚之时,燕无争看向凌月真情不似有假,而燕无争好像与宁谷有渊源,那静儿和影儿力保燕无争难道仅仅因为那渊源?此事莫非另有隐情?
景成帝视线微移,落在上官玉辰身上——薄薄的阳光笼罩在那一袭普通的侍卫装上,他眉眼微垂,薄唇轻抿,沉静地立在公仪无影身后,似刻意收敛了那份傲气凛然。
此人究竟是谁?居然在影儿和无争联手之时还能周旋其中,眉宇间更带着俾睨天下的傲气,而且又是如此的年轻。
放眼当今天下,会是谁?
——好像唯有那天宸的战神宸王。
宸王,陈侍卫……
初见这陈侍卫便是影儿到了天宸玉都,回国之初,可影儿和天宸宸王几度率军大战,影儿怎会和他在一起?天宸宸王又何以要屈尊委介?
想到围场之事,难道……
景成帝收回目光,仿佛不含任何情绪的语气道:“影儿,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公仪无影淡淡抬唇,不甚在意道:“我公仪无影嚣张狂妄,朝野皆知,不在乎多添一条。父皇,既是儿臣手下之人,儿臣自会处置。父皇这样在儿臣面前,公然代替儿臣处置违抗军令之人,您让儿臣在三军之中,威信何存?”
景成帝眸中微光一闪,但语气依然清淡:“影儿,这是指责朕越俎代庖?”
“难道不是吗?”公仪无影神色透出几分冷然,不带一丝妥协的口气道:“若违抗儿臣军令却要父皇处置,那儿臣还如何治军?这三军之主,不做也罢。”
听她说出这种话,景成帝神色一凛,怒火终控制不住漫了出来,声音亦变得沉冷:“影儿,你是在威胁朕吗?”即便是为了燕无争,影儿也不曾这样顶撞过朕。
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上官玉辰心里的郁气早已散尽,见她鼓着腮一副怄气的模样,于是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硬生生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确是太紧张了。”
公仪无影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难道到了如今,你竟然还不能彻底信任我?”
“当然不是。”上官玉辰冲口而出。
公仪无影心下微微舒坦,但想到自己昨日被他点穴后的狼狈,羞恼之下,没有一点火气却是不可能的,遂不饶人地咬牙道:“私自行动暂且不论,竟公然违抗军令,所谓军令如山,陈侍卫是不是自己回去领罚?”
上官玉辰自是清楚自己今日的行径已严重触犯军法,更等同当众挑衅战王军中威信,以自己眼下的身份,不受罚确实说不过去,但若真要按军规论处,就算再如何,至少一顿军杖是绝对逃不脱的,忍了半天,终于道:“想当年你违抗本王的命令简直像家常便饭,今日我违抗一次居然就成了违抗军令,还……还军法处置!”
他貌似觉得很不公平地瞥她一眼,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怎么干的?你初到本王身边时,本王尚只是想吓你说要打你,哪知侍卫还没靠近你就被你两脚踢趴下了,最后却是本王请大夫为你退热。你不但没受罚,更借机闯进禁地一窥钜子山阵法总览图。想那图纸你也惦记几天了,如愿以偿还赌气。”
公仪无影挑眉,却一脸无动于衷。
只听他又说:“还有,你第一次阳奉阴违,本王倒是罚了你,结果呢?十三缸水就有十一缸半是本王自己打的。”
她一颗心顿时柔软,有一丝甜蜜漫上心头,想在那一夜,辰哥就怀疑风宁身边有势力存在,却在那暗夜里说,相信我,嘴上纠正道:“那次是你自罚的,这次是你自找的。”
“同样是违抗王爷的命令,同样是战场上的王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的辰哥王爷?能不能公平点?”
瞧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公仪无影忍俊不禁,其实自己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让他挨军杖?口里却说:“你怎么会相信一纸信令就能让无影抛弃自己的感情,下嫁他人?”
“我大概是被鸡蛋饼蒙了心。”上官玉辰一脸无辜。
公仪无影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世间之上谁能相信?战王的鸡蛋布回信居然真的是因为缺了信纸,而且还是在两国交涉的时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了。”上官玉辰眸子里潋滟几分戏谑,“还记得那时,你,我,八哥,巫晋月在书房的辩论?”
“说到八哥,真的是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公仪无影轻轻叹了一声,却又问道:“可巫晋月是谁?很重要的人吗?”
上官玉辰身躯一顿,旋即跳开问题道:“还有你的影卫易宇。”
公仪无影也没有很在意,“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