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只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许采芩看着柳谈离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缓过来,旋即明白过来为何柳谈会这样生气。
她以为是因为那四个字——没娘养的。
许安安是没娘养的,柳谈又何曾有过娘,听说安安的娘带她带到了两岁才在一场大火中丧生,而柳谈,则是从娘胎里面爬出来,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一定是这句话触怒他了。
看他的表情也不似刚到许家那般温和,那她的那点心思若是叫他知道了,还会饶恕她吗?
反正心上人不在面前,也不怕在安安面前原形毕露,族中学子都站在外面看热闹,可也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许采芩咬牙切齿,欲把这得罪人的罪过都倒到许安安的头上,她一巴掌挥过去,想掌掴安安一巴掌。
“啊”的一声,只见安安一偏头,反叫许采芩踩歪了,一头撞到还未干的砚台上,脸磕破了不算,还一脸的墨,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是皇后赐给她母亲的水貂绒的皮草,青金石蓝的,虽然把她裹得像动物一样,但她自认为很配她高贵典雅的气质,这会儿也叫墨迹粘得一身黑斑,看来是洗不干净了。
萧氏再宠爱她,却也心疼御赐之物,许采芩再得宠,只怕今天回去得挨几班子才能长记性了。
安安撇嘴一笑:“二姐你可要当心了,这里到处都是上都的学子,你再对妹妹不满,也不该在这里发脾气的。”安安收起她的笑,面色上是让人感觉瘆得慌的寒意,侮辱她可以,可若是捎带上她娘,她也是会不客气的,你许采芩不就想事事踩在我上头吗,也要叫你知道,事事并没有那样称心如意。
当妹妹的“善意”提醒叫许采芩感到心惊,一个大家闺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她今日叫这么多人撞见她的这幅丑样,还有哪家敢聘她去做媳妇?
退一步来说,她也不在乎其他贵妇人有什么心思了,她在乎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柳家的世子爷,自看到柳谈的那一刻起,许采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他,偏生许安安还让她惹了柳谈生气,因为这个,她便觉得这个庶妹该打。
当朝尚丰满的美人,以前的许采芩也没觉得自己胖过,可自从看上了柳家的世子爷,她便有些嫌弃自己了,以前爱吃的糕点、甜食全部都戒掉不食,连萧氏都佩服女儿的毅力,眼看着离她的世子爷越来越近,却不曾想刚开了个好头,就在学堂里面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许采芩在家一向是为所欲为的,她不怪自己无故的责骂安安,又要扑将过来打人,却怪妹妹不该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