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听到这话,双眼蓦地一亮,“血冥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眼前这棵就是当年那株流火?毕竟这秘境存在已有三千年,在成为秘境之前,这里的生灵也不知存活了多久。”
略一顿,她自己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应当不可能,因为在这云海秘境里,受秘境法则限制,万物生灵无法结妖丹化形。可师兄你说,那棵流火在火焰鸟离开后不久便结妖丹化出了人形。”
血冥伸手在那泣泪的一根枝上弹了弹,神色淡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左右一株没出息的草木,合该躲在什么旮旯角里黯然神伤。”
南浔秀眉微蹙,“怎的就没出息了?不过一棵痴情树而已。师兄是觉得它不该为那火焰鸟伤情么?”
血冥轻嗤一声,声音微沉,“若真喜欢,那便冲破一切阻碍去追,躲在角落独自泣泪又有何用?”
南浔顿了顿,问:“师兄觉得,那火焰鸟先弃他而去,还值得那棵流火不顾一切地追逐吗?”“爱也好恨也罢,放不下自然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或许对方还爱着他,只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也或许对方真的不爱他了,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感情不要也罢,便是找到那火焰鸟同归于尽,也比后来自暴
自弃怨天尤人的好,那般实在窝囊。”
南浔嘴角微微一抽,“血冥师兄,虽然很有道理,但你这话说得还真是……伤人。”
“假话不伤人,浔师妹可愿意听假话?”血冥朝她淡笑道。
南浔摇头,非常认真地道:“我不喜欢听假话,但是喜欢听好话,这两种还是有一丢丢区别的。”
说着,她眼睛眨了眨,微微朝他身侧前倾,睁大那双亮晶晶的眼问他,“之前师兄说我是你见过的姿容最出色的女修,这话在我听来是好话,那是假话吗?”
血冥哂笑道:“自然是真话。”
南浔嘴一弯,“师兄说是真话,那我就信你。所以血冥师兄,你看,真话也可以很好听,你就不能说说人家喜欢听的真话嘛?”血冥看着她,目光柔和,含了一丝纵容和宠溺,“好听的真话也得看是对谁说,那棵流火树蠢笨至极,我又为何要对它说好听的真话?浔师妹便不一样了,你看着便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我不自觉就想对
你说好听的真话。”
南浔横他一眼,“血冥师兄,你再这般……人家就不理你了。”
她轻哼了一声,还跺了跺脚,矫揉造作地调转了头,不看他。小八:……真够做作的。
夜幕降临,中途除血冥干掉三头主动攻击的妖兽,两人一无所获,什么灵草的影子都没看到。
“浔师妹,我们不如在此地歇息一晚。”血冥道,目光落在前方。
南浔随他望去,待看到那处的景致,双眼蓦地一睁,不由惊叹出声,“天啊!好美!”
前方一处峭壁山腰上竟横出一棵参天大树!
这树也不知是何品种,树根牢牢扎于石缝之中,枝虬竟全部顺着朝地的方向生长。褐色枝虬上有许多小小的花骨朵,已经泛出点点的红,仿佛泣泪,无数颗血泪聚在一起,远远看着,好似笼了一层薄薄的红雾,加之它是从峭壁半腰处探出,乍一看竟像是一大片淡红的瀑布那山腰处倾泻
而下,好看得紧。
“不知这花骨朵全部绽放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美景。”南浔喃喃道,双眼盯着那红瀑布,惊艳得移不开眼。
血冥突然问她,“浔师妹可知这是什么树?”
南浔想了想,如实摇头。
那些被修士们熟识的灵草灵花洛水也都识得,可是她的印象中还真没有这样一棵树,扎根于石壁之中,枝虬向往的不是蓝天,而是土地。
“此为泣泪。”血冥解释道。
“泣泪原本叫流火,百年结一次果,从结果到重新开花只需一个月,其余时间,它皆是一副花开正艳的模样,那花艳丽如火,成千朵花聚在一起宛如火焰,加之枝虬往下生长,便如流火倾泻而下。”
说到这儿,他淡淡一笑,看她,“泣泪是一种古树,如今也只能在一些古老的秘境中有幸看到,浔师妹和我运气不错。”
南浔听完更觉稀奇,同时又有些疑惑:“血冥师兄,你说这云海秘境存在已有三千年,五年开一次,那些修士竟没一个看到这树吗?”
血冥眉头微扬,回道:“旁人皆忙于历练之事,无心留意身边的风景,加之不识得这树,眼中自然就看不到。可浔师妹不同,师妹眼中有风景,这泣泪也愿意让你看到。”
南浔扑哧一声,“血冥师兄,你这话说得好像这泣泪会主动选人来看它似的。”
血冥抬手,想要拂走一片落在她肩上的树叶,但那手伸至半路又收了回去,只口头提醒道:“师妹肩上落了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