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应当是传说中有钱人家打造的黄花梨木架子床吧?看那四柱上的镂花雕刻,真是精致。看那书案,看那字画,看那焦尾古琴……单单这几样,就能换十座沐春楼了吧?
等等,这王爷还会下棋?
叶承欢的视线倏地被那窗下的棋盘吸引,忍不住站起身走到近前。
那是一盘尚未下完的棋,不对,这局棋好熟悉,难道是——“泣血局?”
叶承欢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辅政王颇觉意外,“你识得此局?”
“王爷,”回过神来的叶承欢赶忙转过身来应道,“承欢确实听人提及过此局。”
“是何人?”辅政王似乎来了兴致。
“回王爷,”偷偷看了看王爷,见那张英挺的脸上神色宁静,叶承欢这才继续道,“是夙玉哥哥教我的。”
“夙玉?”辅政王微微一笑,“就是那个沐春楼里的头牌‘夙玉’?”
“就是他。”提到夙玉,叶承欢的眸中多了几分神采,“夙玉哥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就是命不好,凭他的才华,估计考个状元……”
“考个状元,嗬。”没等叶承欢把话说完,辅政王忍不住冷笑道,“知道些与人取乐的法子,就称得上有才华了么?”
“承欢不是那个意思。”看到辅政王变了脸,叶承欢顿觉心慌。
“你既识得此局,可知其来历?”辅政王冷睨一眼,刚刚有了几分温度的脸,瞬间又被寒意笼罩。
还真是真是喜怒无常啊,叶承欢在心中撇了撇嘴。
“听夙玉哥哥讲,”叶承欢硬着头皮道,“这局棋为二十年前东瀛的国手秀泽与我天霖棋师江隐所下。”
那一日,据说是东瀛使臣与国手前来天霖名义上是“以棋会友”,实则想一挫中原大国之威。当天霖国内十余国手均惜败于泣血局上之时,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棋士,竟然撕了皇榜,前来破局。
“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
“好一个彗星袭月!”当叶承欢正对着棋局,越说越兴奋的时候,猛听见辅政王道,“一个小倌,竟然知道引此一说来诠释棋局,还真是难得。”
辅政王不由得颔首。
“这些都是夙玉哥哥讲给我的。”叶承欢规规矩矩道。
“那么,”辅政王来到棋盘旁,一撩下摆,俯身坐下,抬眼望向叶承欢,伸手指向对面,“你可记得这局棋后面是如何下的?”
“记得。”叶承欢点头道。
“很好,那么你便与我一道将这盘棋下完。”辅政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