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宁闭了下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容地走上前,毕恭毕敬望着武皇,双腿曲跪在地上参拜圣上:“陛下,长宁绝无故意撞上小公公,方才我与观国公正在讨论诗文,我面对着观国公,又怎看得见身后的小公公,更谈不上知道他手上端着的是夜明璧!”
此言一出,张昌宗的脸色立马变了,那小太监依旧嚷嚷着:“郡主何苦为难小人。”
“观国公能为长宁作证清白!”李长宁义正言辞道,面色坦然,毫无惧色。此时无可奈何的李长宁只能拉杨慎交下水,若是杨慎交都不肯帮她,那她就身陷危机了。
杨慎交听着李长宁口中一口一个“观国公”,心中暗笑,这个小女子还真不简单,临危不乱,随机应变得如此顺畅。
只是李长宁这么一甩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向杨慎交,武皇威仪的眼神也看向了杨慎交。
他会帮她吗?李长宁心里是无限迷惘的,观国公多次调侃她,她都恶言以对……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观国公杨慎交如果帮了她,就意味着得罪了在场的张氏兄弟及武家王。
李长宁比起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实在无足轻重,杨慎交若是个有点头脑的人,都懂得选择孰轻孰重。
杨慎交走到李长宁的身边,手上一掀袍子跪拜武皇:“陛下,臣觉得那个小太监真是不够聪明,他应该撞到臣的身上来,而不是长宁郡主的身上。”
“此言何意?”武皇目光更是暗沉。
“回禀陛下,长宁郡主背对着他,又怎么看得见他?”杨慎交悠悠分析道,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太监,“况且,小公公从一开始就咬定长宁郡主有意撞上来刁难,我且问这位公公,长宁郡主与你素不相识,又为何要为难你?”
“郡主,郡主是想看夜明璧……”马公公面对杨慎交的质问,心慌不已,满嘴结巴。
杨慎交嘴角轻扬,目光冷寒地看向小太监厉声质问道:“小公公,你玉盘里的夜明璧明明可是用彩绸盖住了,长宁郡主是神算子还能算出里面的东西不成?!”
“这,这……小人不知道。”马公公的思绪全都乱了套,杨慎交对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长宁的余光落到旁边的锦袍上,她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帮她的。若不是杨慎交挺身而出,为她作证,有武三思、张昌宗他们的刁难,她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氛围变得紧致凝重了,武三思与武承嗣相互递了个眼色,一面是这小太监前言不搭后语,一面是李长宁目光坚决,又有杨慎交作证。于是武家兄弟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也不再发作。
张昌宗的眼神变得阴戾,这个杨慎交忽然冒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万万没想到杨慎交会为李长宁出这个头。
杨慎交表情肃然,加重了语气:“小公公,你还是如实招来,夜明璧是怎么摔坏的!陛下圣明,休想在陛下面前污蔑他人!莫非,你是有心污蔑长宁郡主?”
“不,小人不敢,不敢。”马公公完全被杨慎交的气势压倒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张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