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突然希望时光就在此刻停驻,他可以一直牵着赫云舒的手,不慌不忙地前行,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操心,就这样一直走着,累了就歇歇,之后继续走,如此走走停停,便是一生。从前,他征战沙场,刀口舔血,从来不去想什么以后,更不去想什么未来,在他眼里,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可留恋的。那时候,他遇上死敌,从来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不顾惜自己,只想着打倒对手
。至于自己受了什么伤,全不在意。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变得惜命。细想起来,和赫云舒在一起之后,他受的伤比以前少了很多。
他开始爱惜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他想和赫云舒一起长长久久。在他心里,没有比两个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情了。
为了这幸福,他甘愿付出一切。
看燕凌寒突然变得安静,赫云舒朝着他看了过去,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燕凌寒回过神,冲着赫云舒微微一笑,道:“娘子,我等着你让我大饱眼福。”
大饱眼福?什么鬼?
瞬间,赫云舒一头雾水。
面具之下,燕凌寒的眼眸微微伤感:“唉,原来娘子都是骗我的。什么换个发髻,什么大饱眼福,都是骗人的。偏偏我还信了,一路上巴巴地拿着这花环。唉,扔了吧。”
说着,燕凌寒便作势要扔了那花环。
赫云舒一把抢了过来,道:“拿来!夫君,有你这男色当前,我是昏了头嘛。所以,就有点儿糊涂。放心,会让你大饱眼福的。”
之后,赫云舒从正门入了恭王府,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她虚晃一枪,离开了恭王府,跟着燕凌寒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进了屋子,赫云舒拉着燕凌寒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吹灭了蜡烛,轻声道:“等着,不许偷看。”
“好。”燕凌寒一本正经的答应着。
身边,脚步声渐远。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
“好,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燕凌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不禁嘴巴大张,呆住了。
长长的街道上,从同一个方向奔逃而来的人们,以及他们仓皇奔逃中口中惊慌的话语,让燕凌寒确认了一个讯息,着火的,是方才卖冰灯的灯笼铺子。
“去查。”燕凌寒语速极快,朝着一旁说道。
有人离开,朝着众人离开的方向隐秘前行。
燕凌寒则护着赫云舒在路边站好,以防仓惶逃走的人们撞到了她。很快,那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站在二人的身边悄声禀报道:“主子,有买了冰灯的人回来理论,和掌柜的争辩,争辩不过就扔了手里的冰灯。灯笼铺子里除了冰灯,还有不少纸糊的灯笼,一下子就烧了
起来。”
原是如此。
听罢,二人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反倒是觉得罪有应得。
这掌柜坑人钱财,眼下受了这灾祸,也算不上是无妄之灾,他自作自受。
“可有人被困?”
“回主子的话,此地距京兆尹衙门极近,眼下他们的人已经到了。”
听罢,二人相视一笑。京兆尹是凤云歌的人,而这铺子是凤天九的,逮住了这个机会,凤云歌不会放过的。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凤云歌一定能够料到是凤天九在搞鬼,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打压凤天九的机会,凤云歌不
会放过。
赫云舒微微一笑,道:“或许,明天我可以去添把柴,再火上浇油。”
燕凌寒笑了笑,道:“娘子所言甚是。”
眼下,京兆尹衙门的人到了。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路上的人也不再拥挤,燕凌寒便牵着赫云舒的手重新走在了路上。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赫云舒,已经没有心思想着元夕的事情了。
她有些雀跃,脸上有着欢欣的色彩。
“何事如此高兴?”
“夫君,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