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钟家走私军械,偷漏税款,可有证据?”王忠嗣目光威严,看着于刺史问道。
于刺史知道现在情况有变,他也是聪明人,脑子转了一圈,立刻转了语气:“是巡城按查署的人发现的,报于下官知道。下官认为兹事体大,钟家又一向品行端良,这才请钟家大小姐和何管家到刺史府询话,好将事情查清楚。”
沈锋心中骂了他一句,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前是怎么说的?现在话转的倒快!
“走私的军械可是当场查出的?”李延风立刻发问。
于刺史心中咯噔一下子,惴惴的回答道:“不是.钟家的货物密封很严,巡城按查署是将货物扣押回衙之后,拆解后发现的”
“两位大人,钟家实在冤枉啊。我们运出城的都是发往高昌国的日用品,市舶司查验过后我们才敢运送出城,足额缴纳税款。货物莫名其妙被巡城按查署扣押,一直没有下文,今天刺史大人忽然到府拿人,非说我们走私军械偷漏税款,草民实在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啊!”何叔接着说道。
王忠嗣冷冷一笑,他是何等智慧,心中已经明白了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说钟家走私军械偷漏税款,证据不足。另外,有栽赃的可能。”王忠嗣淡淡说了一句话出来,字不多,分量很重。
沈锋心中一阵感激,对王忠嗣的敬佩之情猛增。王忠嗣每次的话都是不多,似乎也不带着什么情绪和语气,可就是每一句都能说到要害上,让人听着就是爽,就是能感到满满的正义感!
“节度使大人说的是,下官也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这才亲自去请钟家人到刺史府协助调查。若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下官一定还钟家一个清白!”于刺史后背完全湿透。
“去请人家协助调查,用的着上这么重的镣铐么?你刚才不是说去拿人的吗?”李延风冷冷说道。
“是是,下官处置失当。来人呐,立刻将钟家小姐和管家解去镣铐!”于刺史立刻下令,却没有提到沈锋。
李延风心中奇怪,看了看沈锋,暗暗笑了一下,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沈锋心中明白,自己的这位大哥又来招儿了。
“这人是谁?所犯何罪,为何同钟家人押在一起?”李延风问道。
这两位不是别人,一位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另一位便是延州城守将李延风,也就是沈峰的结拜大哥,只不过有王忠嗣在场,沈锋不敢立刻出声打招呼。
王忠嗣和李延风将目光投向了沈锋这里,看他身上戴着锁铐,微微惊讶。
李延风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过去,沈锋心中会意,没有再接着说话。
于刺史急忙翻身下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王忠嗣叩首:“下官不知节度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还望恕罪!”
王忠嗣依旧神色威严,看了跪在地上的于刺史一眼,开口问道:“跪着的可是凉州刺史于泰?”
“正是下官!”
“起来说话吧。”
于刺史缓缓站起身来,仍是不敢抬头,心中惊惧,也是诧异不已:怎么节度使大人会不打招呼突然前来?
“于刺史,你身后押着的是什么人?”李延风故意问道。
“呃是下官按律捉拿的走私军械和逃税犯人。”于刺史回答道。
“走私军械?何人如此大胆?”王忠嗣面色一沉。
于刺史急忙说道:“正是凉州巨商钟家。他们在运往高昌的货中私藏军械,逃漏税款,被巡城按察署发现,案情重大,下官这才亲自带人捉拿!”于刺史说的有些兴奋,像是有些表功的意思。
一听这话,李延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子。逃漏税款倒不是什么大罪,但走私军械可就不一样了,按照大唐律令,向外国私运军械可是杀头的重罪!现在边关不靖,这个时候向外国走私军械,更是罪上加罪!
沈锋怎么和这事搅在一起了?
李延风大脑飞速的转了几圈,忽然将目光投向了缩在一旁的何叔。
李延风思忖一下,开口问道:“后面站着的可是钟府的管家何元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