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抿着唇,并未作答,明知道赵宁安是故意这么说的,神情仍隐隐有些不悦。
他心底则默默地想着,粮草哪及你半分重要,自然是想你想的狠了,他等不及,才特意赶来的。
这话儿,沈玦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他沉默一瞬,答非所问道:“那个糖人,并不像我。”
赵宁安笑意盈盈,眼波似水,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不像你,现在看起来,还是本人更赏心悦目些。”
赵宁安随口一句平常话语,沈玦的心跳声,却骤然大了起来。
他动了动喉咙,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只看向赵宁安的目光,带着灼人的幽深。
俩人叙旧没多久,又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正是从祁北郡赶来的沈贾。
沈贾这队人两手空空的,神情都有些失落。
“世子殿下,是属下无能,未能将粮草顺利带回。”沈贾俯身跪地,磕了一个头。
沈玦面色不变,沉吟片刻,回道:“无妨,贾叔请起来说话。”
“属下惭愧。”
沈贾心中愧疚,正待说些什么,只见村庄外面,又来了一行人,正是和他一般两手空空的沈德。
“世子殿下,末将……”沈德刚一进了庄子,便跪了下来。
瞧见沈贾时,他愣了一会儿,面色不由得有些着急,赶忙问道:“沈贾,你也没能将粮草送达?”
沈贾尴尬地点了点头,沈德当即就傻眼了。
三队人马,覆没了两个,剩下那个,哪怕当真将粮草送了过来,也养活不了三十万大军多少时日啊。
沈德和沈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羞愧不已。
沈玦神色依然没什么波动,只淡淡道:“都起来吧,现在还不是内疚的时候。镇关城二十里之外的突厥驻扎之地,粮草多的是,既然粮草没了,就抢回来,以战养战,总比内耗要强得多。”
说这话时,沈玦语气笃定,沈贾和沈德听得神情一肃,好似,又找回了主心骨。
就在这时,又听得沈玦说道:“况且,几日前,世子妃已经将粮草安全送达,足够我大军吃住一个多月了。”
话音一顿,沈玦转眼看了看赵宁安,柔声道:“辛苦夫人了。”
沈玦说这话时,神情带着微不可查的愉悦,破天荒地勾了勾唇角,只见,方才还冷峻如霜的面容,顿时便鲜活了起来。再仔细看去,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让人瞧着,却有哪里,又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