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援朝回来,陈双就不用做饭了,夫妻两难得见一面,大伙也理解。就只剩下张招娣和刘燕子。
张招娣正在剥蒜,侧过头看正在炒鱼的刘燕子:“大嫂,你说援朝会不会私下里给弟妹东西?这回带回来的粮食比上一回的少。”
刘燕子瞥了她一眼,装盘出锅,不咸不淡地说:“给自己媳妇不是很正常吗?你家卫民私下里不给你东西啊?”
张招娣刚想说,能一样吗?看着她端着盘子已经往外头走了,白了一眼,傻子。
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小叔回来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家里头的饭菜是最好的。如今天气转暖,吃过晚饭周围的邻里都会过来走动,许援朝一回来,到许家来的人就更多了,进城做城里人是所有乡下人的梦想,许援朝是许家港头一人。
许援朝哪有心情同他们闲聊,急着老婆孩子热被窝呢,耐着性子闲扯了几句,看天要黑了,赶紧就说要回去了。
村人笑着说:“天黑了啊,天黑了援朝要办正事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陈双红着脸,瞪了一眼许援朝。
许援朝舔着脸儿笑,怎么的,他都素了大半个月了。
众人哄笑,各种荤话都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了。
许援朝就急哄哄地拉着陈双进屋子里去了,许愿早就睡着了,许传鸣被许老太太带过去睡了,夫妻两久旱逢甘露,屋子里早早熄了灯,床榻的动静却是闹到了半夜。
刘燕子听着隔壁的动静,翻了个身,问道:“你说援朝和小双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这个事儿,夫妻两的,分隔两地,多难受啊。”
许卫国还沉浸在即将分配粮食的欢喜中,“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得靠援朝自己。”
刘燕子想想也是,翻了个身。
另外一头,张招娣把许传根给哄睡了,放边上的小床上,推了推许卫民,“诶,你说,你弟弟会不会私下里给弟妹东西啊?”
许卫民刚要入睡呢,语气不耐:“我咋知道?你想知道直接问弟妹去!”
张招娣气呼呼地踢了他几下,“咱们还没分家呢,他要是藏私了,咱们可不就少拿了!”
许卫民真被她弄烦了,直接把她推边上去:“你在这边逼叨逼叨有个屁用,有本事找爹娘说去,一天到晚盯着这点。”
张招娣不敢再惹他,缩在一边,许卫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一大早上,天还黑着,许援朝就要走了,又交代了陈双:“你先给娘做一身衣裳,你自己的衣裳晚一点再做,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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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双纳闷,这孩子也不认生,怎么今天就认人了呢,赶紧接住她,对丈夫说:“小囡不认得你。”
许援朝看小闺女瘪着嘴,望着他的目光陌生,心里头亦是难受,谁想和自个孩子分离呢,这孩子打出生就没怎么见过他,自然是陌生的,他抱起许传鸣,问道:“小囡还好吧?瞧着比上回结实了些。”
小囡来的时候不好,正是饥荒的时候,大人都吃不饱,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那么小一点点,许援朝天天心里记挂着。
陈双一边拍着闺女一边说:“好多了,就是我不争气,没什么奶,最近娘偶尔给囡囡喝口炼乳,家里头孩子多,娘也不好太过”
许传鸣抱着爸爸,亲昵地靠在他身上,“爸爸”
许援朝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望着小闺女连抽泣都是细声细气的,连喝口炼乳都还要顾及别人,许援朝把儿子放下来,打开带回来的军用包,在衣服堆里翻出一罐东西,陈双眼睛一亮。
许传鸣惊喜地嘴巴越咧越大,许援朝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鸣鸣,不能说。”
许传鸣点点头,笑眯眯地抱着炼乳。
陈双眼泪都要下来了,许愿也认出了那个罐头就是许老太太偶尔给她喝的,除了母乳以外最好喝的,许愿对许援朝的好感度上来了一些,也许这个爸爸是去找食物了。
许援朝揽住她的肩膀,“委屈你了,以后囡囡没奶了就喝炼乳,我会多换些回来。”
许愿睁着大眼睛,朝着他伸出手,许援朝大受鼓舞,先捏了捏她的小手,许愿咧着嘴笑了起来,她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又大又黑亮,显得脸更加瘦小了,许援朝试探地去抱她,见她没有再哭,就把她抱了过来。
陈双给他调整姿势,又问道:“这样好吗?娘会不会不高兴?”
许援朝亲了亲小闺女的嫩脸,许愿被他的胡渣扎了几下,偏过脸去,“啊啊啊!”
许援朝笑着拿着她的手刮他的胡渣,道:“我拿回来的和娘说什么,前两年日子难过,我也总不能见着侄子侄女饿死,现在时日好了,他们都大了可以不喝,我囡囡还小得喝。”
许愿挥舞双手,不乐意地皱起小眉头。
陈双没有说话,眼中的喜意怎么也遮不住。
许援朝回来全家人都是欢喜的,他在城里工作,每个月都有粮食的,这几年饥荒,可城里都是不断的,饥荒这几年,许援朝都是省下来给家里的。
今天所有人的粥都比往日里厚实一些,许老太太也给孩子们都泡了一碗炼乳,特地给许传鸣和许愿的那碗多加了些。
许老爷子在上头抽着旱烟,问许援朝:“最近城里有什么消息?”
许援朝:“我听说上面已经开始恢复了,咱们下边也很快就会好起来,据说很快就会增派粮食,公社马上也会恢复,我就是特地回来告诉爹一声。”
许老爷子烟杆子没拿稳,啪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