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知道赵瑜登门是有事要和老爷谈,便不再多言,和赵瑜闲话一两句便转身告辞,王渊鹤引着赵瑜进了书房。
香炉青烟袅袅,书房的临窗平台上,摆着一个汝窑瓷白大花瓶,花瓶内,插着一直姿态颇有韵味的红梅。
这……倒不像是男子的书房,尤其是王渊鹤这种男子!
眼见赵瑜盯着那红梅看,王渊鹤笑着自嘲:“我的孙女儿,自幼不喜女红偏好文章,这书房,有一半的时间,是她在用。”
王渊鹤从小厮手中接了茶水,亲自摆在桌上,挥手遣退小厮,“公主请坐。”
赵瑜含笑应了,却没有在王渊鹤给她摆茶的主位落座,只自己端了茶盏,换到了一旁的客位。
王渊鹤冷眼瞧着,待赵瑜坐定,王渊鹤道:“莫说公主如今暂理朝政,就该坐这主位,单单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也该在主位的,以往我这府里,也有皇子登门,他们也是坐主位的。”
赵瑜含笑解释:“我与他们,又是不同,我总是三婶的侄女儿,您又是三婶的父亲,辈分摆在那里,岂能乱了。”
王渊鹤则道:“她虽是我的女儿,可自从镇宁侯府成了乱臣贼子那一刻,我们的父女缘分,也就尽了!”
三叔至今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王渊鹤这个态度,实在情理之中。
赵瑜端起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大人府里的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就是不知道,三婶那里的那位厨子,会做饭,会不会烹茶呢。”
王渊鹤的面色,骤然一惊,一瞬不瞬看着赵瑜,像是要将她看穿,顿了一瞬,冷笑一声,“眼下苏恪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莫非公主和这朝廷要犯还有来往?”
赵瑜则面色平静的回视王渊鹤,“我不知道什么朝廷要犯,我只知道,养恩重于生恩。况且三叔三婶待我,一贯视如己出。”
王渊鹤狐疑看着赵瑜,沉默不语。
赵瑜则道:“今日登门,是有一事想要求大人相助。”
王渊鹤嗯了一声,“何事?公主该知道,我早已致仕多年,朝廷的事,怕是帮不了公主,公主今日登门若是为了朝廷的事,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公主还不如与胡巍耘商量。”
赵瑜顿时笑起来,“王大人若是对朝廷的事不闻不问,又怎么知道我该同胡巍耘商量呢!”
王渊鹤一笑,“不论如何,今日公主若只是叙旧,想来我夫人有说不完的话要和公主说,王家热烈欢迎公主,可公主若是要谈政事,在下只能抱歉了。”
王渊鹤之所以致仕,外界传闻,是他身体实在不好,支撑不住朝廷高负荷的工作。
可从王氏那,赵瑜隐约猜到,王渊鹤致仕,是因为他在还官之前,曾和父皇有过一次彻夜之谈。
至于谈了什么,王氏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
这还是上一世的记忆,并不那么清晰。
然而,如果王渊鹤真的对朝政不再感兴趣,他也不会养的族中子弟读书科考了,王家历代出人才,可偏偏自从王渊鹤退官之后,王家的子弟就不在高中。
这不得不说,非常有意思。
瞥了一眼窗边的红梅,赵瑜面上浅笑不变,道:“王大人想要清修养性,我实在是应该尊重王大人的选择,只是,眼下朝中,父皇被齐焕劫持,怕是九死一生,胡巍耘之前与我虽然是同盟,可他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扶持九皇子登基,不比我说,王大人也知道,如今九皇子养在贤妃膝下。”
“且不说现在九皇子同贤妃一起,被齐焕接走,能不能安然回来,单单一点,还求王大人看在三婶的份上,怜悯我。就在今儿一早,胡巍耘还专门跑到我的寝宫,与我同桌用饭,期间言语,实在猖狂,我一个女子,如今撑着江山,实在胆战心惊。”
“公主当初与虎谋皮,就该想到。”王渊鹤重重一哼。
语气里简直宣泄了太多的不满。
有不满就是好事啊!无欲无求才可怕!
赵瑜苦笑:“我一个弱女子,所谋所想,不过是母亲父皇给的那点天性,至于后期的,都是三婶素日的教导,齐焕欲要造反,三叔又是朝廷的通缉犯,我不敢和三叔联系,满朝之下,也只能选择胡巍耘了。”
赵瑜这话,信息量可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