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他是苏恪的私兵?”
苏瑜一笑,看紫苏一眼,“你从前见过他?”
紫苏摇头。
苏瑜道:“钱让不过是个刺史,手下怎么会有身着如此精良甲胄的将士。”
原本只是猜测,做一场博弈。
可当那将军走近她们,借着月色,苏瑜看到他手背处一个黑色蜘蛛一样的纹身图腾,猜测便变为确定。
苏家的私兵,她曾很小的时候,意外见过一次,他们的手背,都有这样的图腾。
说着话,两人已经飞快的抵达宅院素日供果蔬菜贩出入的小门。
门口守着一人,正是明远。
一眼看到他,苏瑜悬了一路的半口气,倏然落下。
“快!”
明远将门打开,让苏瑜和紫苏钻出。
苏瑜才要一脚踏出门槛,就听得背后响起轰隆隆的脚步声,有漫天火光朝她们逼近过来,有人高声喊着,“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随着话音,有带火的箭羽嗖嗖飞射而来。
可惜射程不够,不及抵达他们面前,那箭羽便落地,在地上燃起熊熊之火。
匆匆回头一瞥,借着火光,看到钱让和方才那将军,正朝她们急急冲来,背后,是举着火把身着甲胄的将士。
只一瞥,苏瑜已经踏出门槛。
外面一只手飞快将她拉上马车。
马车犹如脱弦之箭,疾驰离开。
不及苏瑜坐好,沈慕一个巨大的怀抱就将她紧紧抱住,沈慕身上那种温暖的味道,让苏瑜满心踏实,不由伸手环住沈慕的腰。
真实,又坚定。
没有更多地解释,也没有更多地问题,苏瑜和紫苏两人合力,将钱夫人抬到床榻上,拉好纱幔。
苏瑜换衣之际,紫苏收拾了屋里地上的一滩血迹和那几节通红的尸体,
一番收整过后,苏瑜佯做无力一般,抵靠在紫苏身上,穿着钱夫人的衣衫,由紫苏扶着,光明正大的走出那道重兵把守的大门。
“夫人,您小心点,怎么就喝酒了呢,她不过是个阶下囚,纵然身份尊贵,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陛下是天子,她尊贵,若是侯爷功成,她就什么都不是,您何苦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喝这么多酒,这得多难受啊。”
一面扶着苏瑜朝外走,紫苏一面絮絮叨叨。
她话说的极慢,有些话,又要反复重复,以至于一段话直到她们彻底走出那小院,才完全说完。
一路苏瑜紧紧捏着一把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一从小院出来,紫苏立刻扶着倚靠在她身上的苏瑜,朝一条黢黑无光的小路走去。
苏瑜大松一口气。
才走两步,背后忽的传来一声喝止声,“什么人?”
苏瑜心跳骤起,突突突。
紫苏捏了捏苏瑜手心,示意她无事,扶着苏瑜转身,冷眼回视喊话之人,“何人这样大胆,夫人面前,居然也敢大呼小叫,你活得不耐烦了?哪里皮紧,有的是板子给你松松筋骨。”
借着月色灯色,苏瑜看到,朝她们喊话的,是个身着甲胄的,看样子,不像是普通士兵,倒像是有个一官半职的,被紫苏一番抢白,脸色泛起怒意。
握着刀的手,捏紧,提脚朝她们走来。
紫苏毫不退缩的扬了扬下颚,“看清楚了吗?看清楚我们就走了。”
说罢,紫苏扶着苏瑜转身。
才走不过两步,背后传来一道意味深长的冷声。
“夫人为何要走那里?夫人的院子,分明在左边。”
说话间,他已经从背后立到面前,细长的眼睛蓄着精光,紧紧盯着苏瑜。
凭他说话的姿态和气势,苏瑜揣摩,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钱让的人。
钱让虽劫持了她,可苏恪因为某种缘故,实在忌惮沈慕,有可能,院子里守着的这些将士,是苏恪专门调派来的。
苏瑜想到了朔州城的通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