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的那个儿子,活一日,对陛下,都是一种搁在枕头边上的威胁,他岂能容他在。
镇宁侯府,只有对苏瑜百般好,只有实实在在把苏瑜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才能让皇上当真以为,当年那个孩子,的确是没有保住。
思绪浮动,苏恪觉得心头憋得难受,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喘不上气来。
“窦氏那里,我的随从从她祖宅回来,有些话,你听听吧,虽说她不是你真的外祖母,可到底……”苏恪的话没有说完,一顿,对门外道:“胡七,你进来吧。”
语落,大门打开,透着光线,胡七从外面迈脚进来,反手关了门,上前向苏恪行过礼,转身面对苏瑜,行礼后,道:“大小姐,属下受侯爷吩咐,前去调查一番,旁的倒也没有太多发现,只是舅太太当日的那身孕,怕是有问题。”
听胡七提起这个,苏瑜心头微动。
萧悦榕的身孕有问题,她是上一世知道窦氏和萧悦榕的真面目之后,才渐渐发现的。
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萧悦榕所言的什么娘家表兄的,而是她和甘砾私通。
她知道,可窦氏不知道。
原本,苏瑜是打算用这最后一根稻草,逼死窦氏。
“舅太太的娘家,是有一个表兄和舅太太议亲,这个表兄,也的确是在议亲之后,不慎落水而亡,这门亲事,就被不了了之,可舅太太腹中的孩子,却绝非这个表兄的。”
“属下打探到,当时舅太太的表兄家里,之所以愿意娶她做正妻,是因为这表兄患了不能示人的隐疾,他无法生育。”
“这隐疾被他家瞒的死死的,街坊邻居,并无人知道,属下还是从这表兄当年的贴身跟班口中,套得一二。”
胡七言落,看向苏恪,“侯爷,都说完了。”
苏恪眉心微蹙,抬了抬手,让胡七下去,他一走,苏恪面带狐疑,看着苏瑜,“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苏瑜抿唇,“孩子,是甘砾的!”
王氏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和瑜儿说这些做什么,就算有人耍手段,那也是赵衍和顾淮山耍手段,他打瑜儿做什么!”
苏瑜……
苏恪……
若非苏瑜用计,赵衍和顾淮山的事,怎么会被赵铎揭穿出来!
这一点,王氏不知,苏瑜和苏恪却是知道,皇上,也知道。
有些话,当着王氏的话,苏恪不好直接问苏瑜,免得吓到王氏,便道:“我也只是揣测圣意,至于陛下会不会认瑜儿,也不好说,毕竟瑜儿在我们府里长大,皇上若是认了瑜儿,那镇宁侯府和皇后的关系,就算是铁板钉钉的不会变了,平贵妃和齐焕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你好好想个法子,别让皇上认了瑜儿,他若有心,给瑜儿封个县主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皇宫那无底的染缸,谁去了谁倒霉!那做父母的,得有多恨自己的孩子,才要往宫里塞。”
这样的话,王氏说的毫不顾忌。
苏瑜心下一片温热。
苏恪点了点头,“若是有办法,我自然不会让瑜儿进宫,你放心吧。”
说着,苏恪起身,对苏瑜道:“我的随从刚从你外祖……”话音一顿,苏恪改了用词,道:“从窦氏的老家折返,有些当年的旧事,想来你还是听一听的好,我让他在书房等我,你现在同我过去吧。”
苏瑜立刻起身。
和王氏行了礼告辞,与苏恪前后脚出门。
一路从正明堂到苏恪的书房,二人皆是沉默无语,前后脚进了书房,苏恪在书案后坐定,苏瑜捡了素日惯坐的椅子,“三叔有什么要问我?”
苏恪一笑,“没什么问你,不过是告诉你,内侍总管给我透了信儿,陛下的意思,大约是三日后,封你公主身份。”
三日!
苏瑜猛地想起那张纸条。
字条上写的,就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