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总管言落,苏恪眼底波光骤然变得凌厉,“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
方才赵铎抓着小內侍问话,他虽转身走开,却也听清楚了那小內侍的回禀。
刑部尚书才进去,皇上就派了人把皇后请来……
内侍总管歉然一笑,“这个,奴才也不好说,只劳烦侯爷了。”
他不肯明说,苏恪自然也不好再问,只得压下心头思绪,道:“您放心。”
言罢,内侍总管因着肩负圣命,便打了个千急急离开。
出宫的甬道上,苏恪压着声音问苏瑜,“陛下都问你什么了?”
苏瑜便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苏恪,“……三殿下听我提起陆清灼毒杀顾熙未遂,被二殿下送到了宫里,当时就吐血昏厥了。”
苏瑜言落,苏恪微沉的面上,骤然一惊,显然是对此事一无所知,月色下,他眼底的惊诧辗转,片刻后,却是满眼寒凉的讥诮嘲蔑。
苏瑜不明白三叔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正要张口问,苏恪却是道:“内侍总管明明就是出宫办差,你说,他为何要让我给大皇子殿下送信,而不是自己登门,卖了这个人情出去?”
说出这些话,他面上已经一片平静,既无震惊也无讥讽。
苏瑜只得吞下心头升起的疑惑,略一思忖,道:“您去送信,皇后娘娘这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和镇宁侯府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不被牵累,镇宁侯府必定用最大的力气来保下皇后平安。”
“如此,这件事就算平息,论起功过,内侍总管也算是功不可没。就算失败,毕竟镇宁侯府早就表态,支持皇后,皇后出事,镇宁侯府出力周旋也是情理之中,谁也不会想到会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更何况,他大可一口咬定,今夜并未透露任何消息。”
“事成则是雪中送炭,事败则是隔岸观火,可进可退。”语落,苏瑜转头看苏恪,“三叔,我说的对不?”
苏恪一脸欣慰。
他方才问苏瑜,不过是想着苏瑜想要历练,他有心考量考量她心机城府,不成想,竟是说的这样精准,一针见血。
“那你觉得,这消息,我是去送好还是不送的好?”苏恪眉眼含了笑,问苏瑜。
仿佛今夜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半分心情。
正说话,门外传来小內侍的通传声,“陛下,刑部尚书求见。”
这个时候?
皇上眼底面上俨然是一惊,“什么时辰了?”
转头问了内侍总管一句。
内侍总管躬身回禀,“寅末了。”
都寅末了。
皇上朝依旧黢黑的窗外睇了一眼,都要快早朝了,回眸一扫眼前跪着的苏瑜和赵铎并晕倒的赵衍,道:“什么事,让他早朝上再说。”
小內侍得令,片刻后,门外又响起回话声,“陛下,刑部尚书说,事关皇室血脉,他不敢耽误。”
一句事关皇室血脉出口,惊得屋里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这原本是他要揭穿的事,赵铎没想到,这个时候,刑部尚书跑来做什么!
难道是刑部尚书“兢兢业业”,连夜审问顾淮山,顾淮山吃不住那牢里流水的刑具,把一切都招了?
可……该用的刑他都用过了,当时怎么不见顾淮山招供!
皇上则是一愣,皇室血脉,什么皇室血脉!
内侍总管……深深凝了赵衍一眼,心头一叹,外面好像起风了,这夏天,终是要过去了。
沉默片刻,皇上道:“让他进来吧。”
语落,对苏瑜道:“受惊一场,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朕让人送了封赏过去。”
苏瑜拜谢,行礼告退。
皇上点了赵铎,“你送她出去吧。”
赵铎应命,两人离开,与进门的刑部尚书擦肩而过,赵铎忍不住狐疑朝刑部尚书看去,刑部尚书却是一脸急色,目不斜视,直奔皇上处。
养心殿的大门在背后被合上,眼见苏瑜出来,守在外面的苏恪立刻迎过来,上下打量苏瑜一眼,眼见她无碍,松下一口气,并未多言,只道了一句,“陛下是让你候在殿外还是可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