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红是陆清灼的贴身丫鬟,容貌娇美,心思玲珑,深得陆清灼信任。
可上一世,就是这个被陆清灼百般信任的碎红,成了陆清灼屋里唯一一个爬床成功的。
琥珀色的台阶上,苏瑜侧身逗弄着廊外怒放的娇花,闻言,面色并无异样。
吉星便继续道:“碎红听了向妈妈的话,只是跟着唏嘘了一番,就翻身去睡了,反倒是向妈妈,临近天亮时分,像是想通了一样,穿了衣裳一脸毅色就直朝舅太太屋里去。”
吉星言罢,苏瑜信手折下一枝花,粉嫩的花朵凑至鼻尖轻嗅,“她到真是个忠仆!为了主子,连两个儿子性命也不要了!现在人在哪?”
吉星便道:“为不打草惊蛇,奴婢给她用了药,现在正卧床不起,看上去状若大病,不能发声。至于碎红,因为同寝而卧,亦是被传染了。”
苏瑜满意的点头,拈着手中那粉嫩的花朵,提脚朝外走,“你去点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和我去秋香园!”
秋香园位于镇宁侯府东北角,乃苏瑜外祖一家居住之院。
一早起床,早有小丫鬟得了窦氏的吩咐,前往苏瑜所住的梧桐居来探消息。
眼见苏瑜带着人直奔秋香园,那小丫鬟拔脚就朝回跑。
一路气喘吁吁奔回,萧悦榕和陆清灼已经在窦氏屋里服侍窦氏用早饭。
“老太太,太太,小姐过来了!”喘着大气,小丫鬟回禀道。
窦氏眼底神色一闪,冷哼道:“我说什么!她怎么会不来向我请安!”
萧悦榕陪笑恭维道:“还是母亲稳得住,不像儿媳,遇到点事便慌了神。”
言落,苏瑜拿出一个赤金的镯子,让吉星塞到向妈妈手中。
要吩咐的事情说罢,朝吉星递去一个眼色,待向妈妈捏着那金镯失魂落魄被吉星带走,苏瑜吹了灯烛,复返床榻。
乌漆的眼睛凝着头顶那袭烟云薄纱帐,状若发誓一般,自言自语:“赵衍,雍阳侯……你们给我等着!”
重生之夜,自是一夜辗转无眠,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想,或者……忍不住去想。
而此时客居在镇宁侯府的苏瑜外祖一家,同样上下无眠。
秋香园内,跳跃的火烛下,窦氏眉目深凝,一脸怒气,双目欲要喷火一般看着萧悦榕,咬牙切齿道:“那个孽障,当真是如此说的?”
萧悦榕双目红肿,哭的面容越发憔悴,“她可是母亲的亲外孙女儿,儿媳怎么敢欺瞒母亲,母亲若是不信,随便寻个丫鬟一问,就知道了,她可是毫不避忌的当着下人的面说的。”
陆清灼心疼的看着萧悦榕,转头对窦氏道:“祖母,母亲才小产,大雨天的跪在她院里,她一点愧疚没有,竟然还口出恶言,那般对待母亲,实在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啊。”
“就算是母亲所求之事,有那么一点点的强人所难,可……可三皇子相貌堂堂,又是皇子身份,哪点配不上她了!”提及赵衍,陆清灼苍白的面上,泛起微微红晕,“能嫁给三皇子,是她高攀!”
萧悦榕朝陆清灼看过一眼,向窦氏说出自己心头疑惑,“母亲,会不会是我们做的事,让瑜儿察觉了,她前后才这般大的反应,不然……今儿下午还好好地,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变了个人似得。”
窦氏抬眸,一脸凌厉,“你是说,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不及萧悦榕开口,陆清灼便道:“祖母,清灼倒是觉得,就算她察觉什么,她也不该如此这般对母亲和祖母,到底是长辈,她如何能这样不恭不孝,现在的问题,不是她察觉不察觉,而是她对祖母,实在大逆不道!而且还当众说出我和三皇子……这不是要毁了陆家的名声嘛!”
语气微顿,陆清灼继续道:“更何况,虽然我们动了些手脚,可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啊,反倒是母亲,好好地三个月身孕,就这么没了,就算要生气动怒,也轮不到她!”
萧悦榕听着心下发酸,不由伸手去抚自己的小腹,眼泪簌簌直落,“母亲,您是不知道,今儿在那里,她当着满屋子的丫鬟的面,那般羞辱我,我真是……”
悲痛欲绝,萧悦榕说不下去,声音猝然而止。
窦氏面色阴沉,浑浊的眼底,在萧悦榕语落,泛出刻毒的精光,“你身子不好,且去歇着吧,明儿一早,我必定让那孽障给你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