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闻言,面色一凝,眼神中猝是射出几分厉色,道:“这些人原本就是亡国之臣,能保性命,回归乡里,已是主公大赦。若不感激流涕而谢之,留之亦也无用。”诸葛亮此言一出,马纵横不由神色微变,同时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一些。说来诸葛亮素来行事坦荡,并常怀仁义之心,入仕虽已有四、五年载,但马纵横还是怕他缺乏经验,不知人心险恶,会有妇人之仁。
不过眼下看来诸葛亮倒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该要狠时,也绝不会留情。
蓦然,马纵横笑了笑,颔首道:“如此,有关如何处置燕国文武之事,我便交予孔明你了。”
诸葛亮听话,却是面色一惊,忙作揖一拱,道:“恕孔明斗胆,孔明素有匡扶汉室之心,而且孔明不久前才到刘玄德那哭丧,并又与那燕相徐庶乃是挚友。主公莫就不怕孔明会徇私耶!?”
“哈哈哈哈,孔明不必多言。你素来坦荡,并且理智缜密,你的才智,某就不必多言了。某相信你定会安排妥当,替我迅速地稳定北平的局势。”马纵横畅然大笑起来,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就在此时,忽然外头有人来报,说燕相徐庶在不久前撞墙自毙,已然身损断气。马纵横和诸葛亮一听,皆是面色大变。马纵横不由拽紧了拳头,脸色复杂并有几分无奈。
他很清楚,逼死徐庶的人,乃是自己。而他一直却是十分地敬重徐庶为人,如他这般忠烈并具有大才的贤才,实在难得,如今这般死去,让马纵横很是痛心。
倒是诸葛亮很快从震惊的神色中,渐渐恢复过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悲凉之色,却不做声。
“传我号令,好好安葬徐元直,还有他的尸体务必谨慎照顾,绝不能有任何轻辱之举。”
至于文远,他这些年为了提防刘备,常年镇守于青、徐一带。如今北燕已然覆灭,刘备身损命毙,文远也无需再回去把守了。反而眼下我一统了北方,必然将引起那曹阿瞒的注意,曹阿瞒素来将我视为其一生中的心腹大患。我有一种预感,我与曹阿瞒一决生死高下之日,不久也将会来临。在此之前,我需要文远在旁协助,为我分忧。至于为何要留下儁乂你,除了因为器重你的才能外,另外还有你本就是出生河间,对于冀、幽一带都是十分熟悉,想必当年你在袁绍麾下时,对于冀、幽一带各世族也有所了解。马某近年来或许会陆续颁发一系列改革的政策,马某恐这些世族会有所异心,故希望你能坐镇于北平,替我观察冀、幽之局势。但若有所察觉,不必过问于我,及时铲除,以免生变。事后再与我说明详细便是。”
马纵横声音沉凝,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对张郃的信任。张郃听了,心中感动不已,马纵横这是要把整个北方一带的杀戮大权都交到他的手上,此举无疑是将他视为绝对的心腹。而且自古以来,如此大权,一般的君侯都是交给自己的子嗣,再选以贤才辅之。
“主公如此宠信于末将,末将岂敢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张郃十分激动,再次跪了下来,并向马纵横重重地一叩首。马纵横笑了笑,轻轻地又拍了拍张郃的肩膀。此时,忽然有人在外禀报,说副军师诸葛亮求见。
马纵横神色一震,遂以眼色示以张郃。张郃会意,拱手一拜,便是退了下去。少时,却见诸葛亮神情深沉,眼神中更有几分苍凉和复杂之色,迈步走了进来。马纵横见状,连忙迎了上去,还未说话。诸葛亮先是毕恭毕敬,神情严肃地朝着马纵横拱手一拜,道:“主公胸襟宽广,恕孔明放肆了。”
马纵横听话,轻叹一声,扶着诸葛亮,道:“孔明不必如此。你的心思,马某心里却也明白。毕竟当年马某也曾经当过汉臣,我马氏一族更是自先祖马援起,历代便是侍奉汉室。当年却因时势所趋,马某虽然心中坦荡,但却也不敢说毫无私心,如今局势至此,心中却也无奈。”
诸葛亮闻言,抬头望向了马纵横,眼神忽地变得犀利起来,直勾勾地与马纵横对视起来,仿佛要看透马纵横的心思似的。马纵横面色一凝,倒是一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的姿态。
诸葛亮这才渐渐地神色松弛下来,轻声道:“主公虽有私心,但其志却是为了苍生百姓,若然亮有幸在有生之年,助主公完成大业,改革创新,使得天下黎民百姓能够人人如龙,自强不息,改变这千古以来的豪门世族为尊,皇权至上的格局,足以名记竹帛,流名万世。此业,将福延万代,千古无人能及也!!孔明愿呕心沥血,为主公所驱驰!!”
“孔明才智,天下无双,自古才贤怕也无人能出孔明左右。孔明愿辅佐于马某左右,乃马某之幸也!!马某定时刻提醒并反省吾身,以免辜负孔明之情义!”马纵横爽朗一笑,向诸葛亮悦声而道。
随即马纵横忽然面色一肃,带着几分期待之色,向诸葛亮问道:“不知徐元直那里可有所收获?”
诸葛亮闻言,不禁面色一变,摇了摇头,道:“亮与元直谈了好一阵。但元直心灰意冷,已无意入仕,在他依旧还是心系汉室,不肯放弃。只不过他有几句话想要亮替他转告与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