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此言一落,忽有斥候将士急急来报,说马纵横已撤兵退走,其军已退出虎牢关五十里外了。
吕布一听,邪目一瞪,咧起笑容,亢奋而道:“此乃天助我也,马家小儿已然远去,你还有何话好说!?”
高顺闻言,依旧觉得心中那股不祥预感难以压制,仿佛随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又道:“就算如此,虎牢雄关固若金汤,主公你也看了,当日我军强攻无果,反而损兵折将,不如等西凉军来到,确定那马家小儿是否已往兖州回去,我等再合众攻之也是不迟!“
就在高顺话音一落,帐外忽然有人报令,令声刚落,有人快步走进,穿的竟是西凉军的服侍,正是西凉军中一员名叫董威的都尉,乃是董卓的远亲,平日里作风放肆,自以为了不起,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这下,董威走了进来,一如既往地满脸傲色,见到吕布,嗤笑一声,充满讽刺之意,吊儿郎当地拱手做了一礼后,道:“温侯,我听说你屡战受挫,前番还被曹操杀到营地,几乎连营地都守不住,看来这两年温侯沉溺在温柔乡中,难怪武艺也会有所放肆。”
“董威,放干净你的狗嘴!!别以为你是太师的远亲,就在这作威作歹,我家主公还是太师的义子呢!!”吕布麾下一员将领听不过去,忿起叱之。
而吕布眯了眯邪目,面无表情。
董威听了,哈哈一笑,故作畏色道:“温侯养的狗真是好大的威风。温侯天下无敌,又受太师百般赏识,我自不敢得罪。不过,如今看来太师也不是很信得过温侯。所以他特派我来吩咐,三日之内,必取虎牢,否则后果自负。当然,太师也不想为难温侯,自知虎牢巩固难攻,遂让我带来了八千精兵以作援助。还请温侯莫要再令太师失望了。”
吕布听话,缓缓而起,望向董威时,邪目里猝地闪烁出两道恐怖的光芒,缓缓地笑了起来道:“义父真是多虑了,我正打算取下虎牢,还请你回去与他报说,无需三天,明天我就能把虎牢关交给他!”
“军中无戏言,温侯可敢保证!?”董威一听,不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面色一沉,事关重大,倒也不敢再开玩笑。
“我吕布从不说戏言,退下吧!”吕布说到最后,一声喝起,如有惊雷之威。那董威吓得当场变色,更隐隐见一面火焰邪神相势,怪叫一声,连退几步,身体不由打颤,反应过来后,自觉受辱,便是满脸黑沉忿恨之色,急急拜一礼后,便是退出。
“主公,这明日要取下虎牢关,无疑难于登天!可你适才已夸下海口,这可如何是好!?”高顺一见董威离开,连忙急声问道。吕布听了,沉了沉色,满脸肃然凌厉之色道:“高顺啊,只要是男人,都会有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的时候。这一回,无论如何我都要拼死一搏。但我却不能让兄弟们陪着我一起送死,你可以传令军中,说今夜必取虎牢,生死难料,若有惧怕者,可暗许遣散金,先是离去,日后全以逃兵而论便是!还有在座诸位也是一样!”
却见吕布不可一世的面容上,竟多了几分无奈、悲伤之色,高顺、曹性等将见了,无不变色,一时都是哑口无言,各个面面对视。
曹军上下,默然、愧疚、无言,徐徐而撤。营中的吕布军见了,却是士气振奋,纷纷都在振臂高呼,大喊辱骂曹军懦弱无能,曹操是胆小鼠辈。
“是谁教尔等在营中准备的?”吕布眼望着撤去的曹军,却高兴不起来,向旁边一员负责把守营地的将士问道。
“回禀主公,此人身份神秘,他不愿说出身份,我的部署问了,他只说是主公的贵人。适才他告诉我的部署,曹军即将会掩杀而来,教我尽快做好准备。我也是半信半疑,但为防万一,还是命一部分弓弩手准备,然后又派斥候到阵前打探,果不其然,我于是就顺势接应大军,见曹军杀到,命弓弩手尽力阻击,当时时势紧急,但若有所逾越,还请主公莫怪。”
“你做得很好,不过还得要你传令军中上下,下次但若再见到我那贵人,还请把他请到我帐中,我有要事与他商议!”吕布一眯眼,遂是冷声而道。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卖弄聪明,而恰恰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把他认作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毕竟,从古至今,匹夫从来就没有好的下场!
另一边,却说天色渐暗。在马纵横的虎帐外,他正擦拭着那柄曾斩杀过无数英雄的绝世神兵—方天画戟。
“主公,似乎挺郁闷的。”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人刚到。马纵横下意识地挥戟而去,一道寒光闪过,画戟猝在那人的脖子上停了下来。
“呵呵,主公怨气挺大的。”一道黄昏斜阳照落,映在那人的面孔上,不羁而放荡,更给人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正是马纵横的军师郭嘉。
“你那小伎俩什么时候才使够?我什么时候,才能与吕布一分高下!?”马纵横微微侧眼,眼中厉色闪烁,浑身如隐藏着洪潮巨浪般的战意,随时都会迸发。
“呵呵,主公你这就是不识好人心了。曹操此人太厉害了,若是不削弱他的实力,或者让他筋疲力尽,无暇顾及暗中使诈。我还真不敢让主公轻易冒险。”郭嘉盈盈一笑,眼里尽是智睿之色,就像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预料其中。
“你早知吕布背后有高人在教?”
“嗯,在前一阵我就看出来了。所谓事出有因,吕布脾性高傲易燥,绝非一早一夕能够改得了的。他忽然有如此大的变化,除了有高人教他,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理由。只不过,这人应该和吕布的关系还未深厚。否则,今日或者吕布还能占些上风。”郭嘉不紧不慢而道,马纵横听了也无丝毫惊异之色,对于郭嘉的料事如神,似乎理所当然。
郭嘉看了,却是皱了皱眉头,对于马纵横的笃定,似乎有些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