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那身影方才动了动,却是一个郁郁声音顺风传来:“苦零落乱漂泊,一身无无着落,孤雁失巢绕帘幕,不知归家心残破!……唉,何处是归家!归家!归家……贞娘,没了你,何处是家!何处是家!……”声音先是郁郁,继而激愤,最后却是悲戚。
扈三娘疾行的脚步一跄,那颀长身姿顿时停住了,好一会,方才幽幽说道:“林冲哥哥……为何不在厅中饮酒?……”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子,溶溶月色下,依稀可见那人燕颔胡须,英雄身姿,正是豹子头林冲。只见林冲却是装做不经意地一拭面颊,复又恢复英朗声音,道:“没事,只是出来走走……”
“哥哥,我知晓林冲哥哥方才哭了……”扈三娘也是双目微红,直直盯着林冲虎目,幽幽说道。
“林冲顶天立地一好汉,三娘休要戏弄林某了,林某怎会这小娘子姿态……哈哈……”林冲扯着嘴而笑。
“哥哥这笑真真假……哥哥心中悲苦,三妹如何不知……哥哥是在想念林家嫂嫂……”扈三娘俏丽双眸依旧直直凝视林冲,愈走愈近,几乎直靠林冲,她分明地见着林冲微肿的虎目。
林冲退了一小步,颇有些尴尬,说道:“叫三娘笑话了……”
扈三娘颀长脖颈轻摇,轻咬贝齿,说道:“三妹如何会笑话哥哥!妹妹却是真真羡慕林家嫂嫂呀……林家嫂嫂一定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娘子……是呀……”林冲闭上了英雄虎目,喃喃说道,“是呀,我家娘子是世上最最温婉美丽的……”
却说,宋时江牵挽着红巾在前,大乔迁着红巾在后,在两位贵妇的搀扶下进了婚房。这婚房虽是仓促布置,却也布置精心:靠里铺着一座紫檀木镶嵌大理石床榻,垂着海红帘帐,铺着各色喜被百子被;右首一列儿红木屏风,雕花琢首,上面披着大红锦纱;左首是一几案,案上摆着各色果子,中间摆着香炉,喷出些香烟;靠几案处排一列儿青铜飞鹤灯塔,油满灯亮,将整个儿婚房照耀,温馨旖旎。
那两位贵妇搀扶着大乔在床榻前坐下,笑容满面朝宋时江做个万福,笑盈盈退了出去,徒留得一对新人留在房内。
宋时江低头望着坐在榻上的大乔,只见得这大乔芙蓉面,冰雪肌,鹅蛋脸,琼瑶鼻,一双似笑还羞含情眸,两道似蹙非蹙新月眉,眼波盈盈,轻喘微微……宋时江不由得看得痴了。
他轻轻步至榻前,凝望大乔,柔声道:“屏儿……”伸手轻轻扶住了大乔的双手,这双手柔若无骨,光滑如玉。大乔轻轻一颤,面上更是芙蓉娇艳,却没有挣脱,任由着宋时江握住。
宋时江趁机挨靠着大乔坐下,双手紧握柔荑不放,凝望大乔。他也是内心感慨万千呀,若是在后世,他一个小小教书匠,又如何能得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垂青呢?他不由低语道:“屏儿……屏儿……可是在梦中?……”
见得宋时江这痴样,大乔娇羞神色顿减,扑哧而笑,贝齿微露,俏声轻轻说道:“三郎却是痴了!怎的会在梦中……”
“不在梦中么?……”宋时江双目痴迷,痴痴的说,“我何其幸运能拥有你呀!梦中的你就是这么模样呀!当初第一眼遇见你,我就觉得上辈子见过一般,上辈子我是见过你呀,今生我何其幸运得到你!……是在梦中呀……”宋时江喃喃而说,迷痴中吐尽心中感慨,迷痴中吐尽前生后世的错乱片段。他能告诉是以为《大话西游》的紫霞在顾盼么?他能告诉是以为《神雕侠侣》的刘亦菲在低语么?一切的影子都与面前的大乔重叠了一起,哪里不是在梦中。
大乔哪里知晓宋时江心中感叹,听得宋时江的柔情密语,却也是痴了,盈盈双目抬望宋时江,呢喃说道:“三郎,三郎情谊,屏儿怎生消受的起,不知今生如何补报宋郎恩山情海……”
宋时江挽过大乔肩头,将大乔揽在怀中,轻声说道:“屏儿不需报答……只需给宋某生十个八个娃儿即可……”
大乔大羞,心跳加速,气息喘喘,掩在宋时江怀中说道:“三郎不是还要去前厅吃酒么?……众弟兄都等着三郎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