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濮阳血战(一)

如此这般,攻击距离最远的投石机开始了最残酷的互砸行动。双方石来石往,石起石落。砸中者莫不是成为肉酱肉饼,莫不是断腿断胳膊,惨叫哀嚎,凄厉震天。

如此情况下,刘岱军并未停止对濮阳城的冲击,无数的步兵继续如潮水般往濮阳城墙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前军离城只有里许。

弩车营司马赵宝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嘶吼:“弩车……放!”

霎时间,数十上百个壮汉高举起沉重的撞锤,轰然敲下,“彭彭彭”,紧弦收缩,一排排巨大得如同长枪一样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快过闪电,刺向刘岱步兵阵中。步兵阵中登时发出了凄厉惨叫,强劲粗大的箭弩撞碎盾牌,撞碎铠甲,从一个将士的身躯中贯穿而出,再继续贯穿下一位将士的身躯,甚至贯穿高大的战马,将兵马牢牢地钉在地面上,飞溅起漫天的血水浸染整个战场。床弩实在强劲,射程可达一里,在这个距离内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它可以轻易地贯穿重甲,任何盾牌越铠甲都承受不住他恐怖的破坏力。床弩杀伤力虽然恐怖,但其体型笨重,操作费力,箭矢制作昂贵。一般需要二十人才能操作一张床弩,而且机动性能太差,所以野战很少用到它,大都是安置在城墙上,在敌军进攻时多张床弩同时齐射,作为守城之用。它对密集阵形的敌军能进行有效的杀伤,但是对于松散阵形的敌军则效果不大。

同一时间。

城头上大乔高举号旗,清晰高声大叫道:“弓弩手,射!……”

城墙上无数的濮阳弓箭手弯弓搭箭,向上四十五度,朝天而射。顿时,箭如雨下,密集成云。兖州步兵冲杀过来的实在太多了,直管朝天射去就是,根本不用精确瞄准。

“举盾!……举盾……”兖州阵营中的司马军侯们大声吼叫起来。

步卒们早就单手或双手紧紧举起了手中的团牌,也是向上四十五度,将众人手中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团牌紧紧地倚靠在一处。并不敢停步,所有的将士俱在团牌保护下继续向前狂奔着。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倾泻而下。“刷刷刷刷……”无数支弓箭深深地扎入团牌中,震得箭羽嗡嗡直响;无数支弓箭钻过盾牌的空隙,狠狠地射在将士们的手上、门面上、身躯上。“啊……”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有士卒丢掉了团牌,或闷声掉下死亡,或手捂着创口在地上打滚,瞬间被自家将士踩成肉泥。

见得有团牌空隙,一旁的团牌手急急举着团牌补上空隙,继续前进,根本没人也没时间关心倒在地上的袍泽。有的空隙来不及补,这下可好,天上的无数支箭支就从这空隙中钻了进去,狠狠的扎进露出躯干的所有士卒,“啊……”更多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一围的士卒都身上头上扎着密密麻麻的箭支仰天倒下,死相极惨。

濮阳城下已是血流成河,伏尸无数了。

濮阳城

从天空往下望去,濮阳城就犹如无尽浪涛中一座孤岛,四面尽是无穷无尽的海浪,浪沫翻滚,浪色漆黑如墨,就等着汹涌凝聚成最后一个大浪,张开泼天的大嘴,吞噬这座孤岛。

“传我命令!对准敌军器械。投石准备!弩车准备……”大乔面色凝重,左手持梨花枪,右手高举令旗猛地左右挥舞,引得身上连环铠甲簌簌作响。

“是!”身后传令兵大声回应着,高举着五色令旗向城池四方跑去。

城下投石机阵地,一个络腮胡须的军司马朝传令兵点点头,应道:“杨雄得令。”继而朝四方厉声嘶吼道:“敌军马上进入攻击范围,攻击敌军车弩投石!准备!”

城头高处,弩车营司马赵宝也高声吼叫:“弩车,准备完毕!”

濮阳城外。

三里。

二里。

“隆隆隆隆……”沉闷悸动的牛皮大鼓声猛然响起,“呜呜呜呜”凄厉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再次响彻天地。兖州兵突然齐声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扛着云梯,举着团牌,在各队将官的驱赶或指挥下,猛地加快了步伐,拼命地向濮阳城扑来。步兵阵中的投石车、弩车、望车、巢车也是几下晃动,在仆兵们死命的呐喊声中加快了速度,滚动车轮,向濮阳城压来。

“投石车,预备……放!”投石营军司马杨雄厉声高喊起来。

“彭!彭!彭!……”

霎时间,数十块沉重巨大经过简单打磨的石弹成抛物线的弧度,呼啸着划破长空,穿过城墙,冲向刘岱军阵中。率先受到投石瞄准打击的是各类攻城器械,特别是投石机弩车,因为若放任不管,等到刘岱军投石机弩车进入合适位置,到时候就会遭到凶猛的反扑,守城方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数十斤上百斤重的石块从天而降,旋转呼啸着,“彭”的砸在望车上,顿时绳碎木裂,望车摇摇欲坠,轰然崩塌,十多米高的望车上无数的射手惨叫着摔下地来,头碎骨断;“彭”的砸在投石机上,投石机长长抛杆炮梢“咯吱咯吱”作响,继而“撕拉”断裂,沉重巨大的投石机“轰”的崩塌一地,压死压伤下面推车仆兵、攻城将士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