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海沽站如此猖獗,属下一定将他们连根拔起。”陶阶勘查了现场后,对川崎弘信誓旦旦地说。
严树勋家占地极广,前后五进院子,从正门走进来,要好几分钟,才能绕到他的卧室。
盐务历来是肥缺,北洋政府时期盐务督办,可以说是天下有数的肥缺。
海沽被日军占领后,严树勋第一批站出来,力挺日军,不就是想保住他的位子么?
严树勋的行为,也确实保住了他的利益,维持会时期,他就担任了盐务局长,一直到潘家才上任后,他的局长之位,还没有撼动。
“此次军统没有从外面潜入,而是派人打入严府,可见他们的行事手法,又发生了变化,一定要注意。”川崎弘提醒着说。
他是海沽警察教练所的教官,担任宪兵队特高课长后,也一直在研究着自己的对手。
特高课最主要的任务,是清除海沽的抗日分子。
而海沽最大的两股抗日势力,是中共的地下党和重庆的军统。
至于中统和其他的抵抗力量,他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中统的电台,抗战前就被日本特务机关破解,一直到现在,还在为日本特务机关源源不断,提供各种情报。
中共地下党的市委机关,迁到冀东后,新的平海唐点线工委,暂时还没有干出什么大事。
中共之抗战,与军统完全是两种形态。
地下党一直默默发展着力量,做着自己想做,又必须做的事情。
他们并不会与日军正面冲突,虽然日军对他们更警惕,但中共不会让宪兵队颜面大失。
军统则不然,他们烧堆栈,杀汉奸,搞得海沽人人自危。
关明鹏“暗杀”严树勋后,川崎弘不但没有把军统海沽一网打尽,还被火柴调动。
当特高课的人,都在法国公园守株待兔时,英租界的关明鹏,却被军统干掉了。
川崎弘觉得,火柴这个对手,实在难以捉摸。
火柴行事天马行空,没有痕迹可寻。
而且,每次行动,总会提前布局,稍不注意,就被他得逞。
“我一定会彻查严府,我估计,严府有内鬼。”陶阶笃定地说。
“查,一查到底,从现在开始,严家所有人都不得外出,任由你调查。”川崎弘点了点头。
严树勋很得意,他在丰泽园饭店门口“受伤”,被紧急送到马大夫医院后,“不治身亡”。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海沽,就连严家,刚开始也是一片哀鸣。
直到他家人来医院领尸体,才发现他还活着。
但严树勋嘱托家人,回去后马上大办丧事。
严树勋原本觉得,丧事只是做做样子,川崎弘答应过他,不用几天,他的牺牲,就能换回大日本对军统的全面胜利。
为此,严树勋躲进了好友沈竹光家。
没想到的是,沈竹光被军统的行动吓着了。
严树勋没死,沈竹光很清楚。
但何尚元、刘同宇,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
沈竹光收到军统来信后,为求自保,接受了军统邀请,并且提供了严树勋的情报。
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
“沈兄,在贵府叨扰这么久,该回去了。”严树勋找到沈竹光,向他透露,要回去的意思。
“川崎弘同意你回去了?”沈竹光问,严树勋是与川崎弘一起来的,当时川崎弘要求,他好好照顾严树勋。
“我已经打了电话,再不回去,别人真以为我死了。”严树勋叹息着说。
自从他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盐务局一片大乱。
而严家在海沽的生意,也迅速萧条。
严树勋虽然没有真死,但他却看到了,如果自己死了,严家会迅速败落。
恐怕不用几年,他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身家,很快就会落入别人之心。
严树勋很清楚,如果家里没人当权,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已经通过电话,我随时都可以回去,但在去盐务局上班之前,得让报社发表一篇通告。”严树勋叹了口气。
“军统未必会死心,你如果再露面,会不会有危险?”沈竹光提醒着说。
他见过火柴,知道军统对严树勋并没死心。
如果不是自己的态度,军统直接杀进来了。
严树勋如果回去,他估计,不出三天,就会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