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早上在警务处报到之后,迅速在辖区巡视了一遍,然后换下警服,骑着自行车去了趟花园宪兵队。
他相信,如果宋崇文真的到了海沽,只要与日本人联系,最先知道消息的,应该是宪兵队。
只是,路承周是英租界宪兵分队的人,要去花园宪兵队,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种事,路承周自然不能找川崎弘,他找到了中山良一。
中山良一撤职之后,在宪兵队总部庶务课任职。
说是任职,其实是很客气的,其实上他已经被降到了一个普通士兵的待遇,在花园宪兵队守仓库。
只不过,他肩膀上的军衔,显示他还是个军官罢了。
看到路承周的时候,中山良一也很惊讶。
从他调到庶务课后,路承周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中山先生。”路承周看到中山良一后,鞠了一躬,恭敬地说。
“我现在不是你的上司啦,不用这么客气。”中山良一看到路承周,微笑着说。
“应该的。中山君,在这里还习惯吧?”路承周恭敬的问。
“还好,这里没什么事,也不用头疼抓抗日分子。”中山良一自嘲地说。
他被调到庶务课,心里当然很沮丧。
但是,他无时不刻地想着,要东山再起。
“在这里休息一阵也好。”路承周安慰着说。
“宪兵分队那边,一切都好吧?”中山良一问。
“这个……,是我给您带来的茶叶,正宗的龙井明前茶。”路承周拿出一包茶叶,恭敬地说。
“多谢。”中山良一暗暗叹息一声,路承周不说宪兵分队的事情,这也很正常。
毕竟,他就是因为多嘴,才导致撤职。
“其实大家都很想你,只是因为工作,不方便来。”路承周微笑着说。
“替我谢谢大家。”中山良一说。
“中山君,中午能请你一起喝一杯吗?”路承周突然说。
“当然可以,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中山良一不以为意地说。
如果他还是宪兵分队的队长,当然不能随便跟路承周喝酒。
可现在不一样了,无官一身轻,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今天,吃点海沽物色菜,贴饽饽熬鱼怎么样?”路承周微笑着说。
“我早听说过这道菜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品尝。”中山良一笑着说。
他与路承周不再是上下级后,反而没有了以前的拘谨。
“中山君,刚才在庶务课,我没有说宪兵分队的事情,是因为周围有人,怕他们听到不好,还望谅解。”路承周给中山良一倒了杯酒,解释着说。
“能理解,身为情报人员,嘴一定要严。”中山良一点了点头。
“嘴严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像中山君这样的,大日本帝国优秀的情报官,难道还会泄露机密么?”路承周微笑着说。
“但是,有些原则,还是要遵守的。”中山良一脸上露出了笑容。
“请中山君放心,我一定会揪出真正的球组一号。”路承周双手举起酒杯,朝中山良一敬了敬后,一口干掉后,坚定地说。
陈树公到马大夫医院的时候,曾紫莲刚离开不久。
幸好她没发现陈树公,否则,她和陈白鹿,完全可能当场干掉陈树公这个军统最大的叛徒。
曾紫莲在马大夫医院见到了胡海燕,同时,也跟胡然蔚见了面。
有陈白鹿接应,曾紫莲以曾红的相貌,出现在胡然蔚的病房。
曾紫莲要走的时候,胡海燕进来换药,曾紫莲向她表明了身份。
看得出来,胡海燕得知曾紫莲是国军的人后,非常欣喜。
曾紫莲没有多劝,她相信,胡海燕会成为自己最好的帮手。
胡然蔚也确实没想到,曾红竟然敢来医院,还明目张胆的劝自己回头。
可是,自己能回头么?
“然蔚,身体怎么样了?”陈树公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笑吟吟地说。
“陈先生!”胡然蔚马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迎接。
“躺着就好,躺着就好。”陈树公连忙说。
在咖啡馆坐了半天,他的情绪早就调整好了。
陈树公的城府本就很深,轻易不会将情绪挂在脸上。
“您事务繁忙,哪能耽搁您的工作呢。”胡然蔚一脸歉意地说。
“我也没什么事,顾问顾问,只顾不问嘛。”陈树公自嘲地说。
“其实我也快好了,过几天就能回三室。”胡然蔚将手撑在床上,将身子往后移,靠在了枕头上。
他担任三室副主任之事,早就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他了。
他也听说,是路承周提议,他才能担任副主任。
否则,三室跟原来一样,还是只设一个主任的。
“不用那么急,三室也没什么事,要在医院把伤养好。”陈树公摆了摆手。
自从杨玉珊死后,他感觉日本人对三室,似乎有了看法。
“陈先生,杨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胡然蔚问。
他在医院也听别人说了,所有人都认定,杨玉珊是军统卧底球组一号。
可是,胡然蔚总不太相信。
他原来就是华北区的情报处长,与杨玉珊以前也打过交道。
作为一名女特工,杨玉珊是很优秀的。
但不管如何,杨玉珊都是女人,她原来只是一名交通员,后来与陈树公有关系后,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出色。
之所以能担任情报三室的主任,完全是因为陈树公在背后帮她出谋划策。
如果说杨玉珊是球组一号,胡然蔚宁愿相信,陈树公才是真正的球组一号。
“我也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陈树公叹息着说。
上午,他与陶阶谈话,对杨玉珊的身份,陶阶深信不疑。
这让陈树公很失望,他没想到,陶阶竟然如此没有辨别能力。
而胡然蔚的提问,让他很欣慰。
胡然蔚如果没有受伤,应该是情报三室主任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