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肯定的,只要路承周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有刘有军和戴立的特别关照,军统也不会下制裁令。
“先礼后兵,请君入瓮。”何贺缓缓的说。
有心算无心,他要算计路承周是很容易的。
路承周肯定想不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能不动手,就先不要动手,给路承周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刘有军沉吟着说。
何贺以前要找路承周,只要去他负责的三条街转一圈,随时都能找到。
可路承周目前休假,再想找路承周,就没那么容易了。
昨天路承周在日租界出现后,晚上突然失踪,何贺的人,想在日租界找到路承周,也不是那么容易。
路承周为了自己的安全,当然不敢轻易现身。
如果何贺看到他从野崎公馆出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动手,他这个暗亏就吃大了。
路承周一直在等着刘有军的情报,此时的路承周,已经到了法租界。
他与刘有军,在法租界福煦将军路,设立了一个死信箱。
移花计划之后,路承周与刘有军之间,尽量不能见面。
昨天晚上,路承周确实离开日租界,他化装之后,进入了法租界。
在国民饭店开了间房,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
上午,他去了趟福煦将军路,没有看到刘有军留下的暗号,又返回了国民饭店。
直到中午,路承周才在福煦将军路上,发现了刘有军留下的暗号。
取了情报,擦掉暗号,在旁边用粉笔画了个圈后,路承周再次返回国民饭店。
在房间内,他仔细看了情报,将纸条烧掉后,将纸灰处理好后,才去退了房。
有刘有军的情报,路承周对军统的行动了若指掌。
如果军统海沽站,还想继续在英租界待下去,确实奈何不了路承周。
就算能奈何路承周,刘有军也不能让海沽站执行。
别人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刘有军再清楚不过。
如果海沽站制裁了路承周,戴老板的心血就白费了。
“我们当然可以制裁路承周,但是,也要考虑到,制裁路承周的后果。”刘有军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何贺和郑问友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才沉吟着说。
“制裁了路承周,不但要得罪警务处,还会引来日本人的报复。”郑问友担忧的说。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刘有军对制裁路承周,并没什么兴趣。
刘有军刚上任,而且郑问友对何贺发现路承周是间谍,也有妒意。
他与何贺,分别负责海沽站两个外勤单位,如果情报组太强,军情组自然就弱了。
郑问友没有立功,但他可以与刘有军搞好关系。
之前,郑问友与刘有军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但从现在开始,他要快何贺一步。
“难道我们为了不得罪警务处、怕日本人报复,就对路承周视而不见?是不是还要提拔路承周,让他进入核心?”何贺冷冷的说。
“何老弟,我年纪比你痴长几岁,托大叫声老弟。站长的意思说得很清楚,我们在英租界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况且,路承周的身份,虽然报给了总部,可是他到底是不是为日本人服务,并没有亲口承认吧?”郑问友淡淡的说。
“他进出野崎公馆,既没提前请示,又没事后汇报,这不能确定?郑组长,你说这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何贺对郑问友的质疑很是生气。
板上钉钉的事,竟然还想翻案。
大家都是搞情报工作了,不要说路承周从野崎公馆走了出来,哪怕他从野崎公馆前面多走了几趟,也是很可疑的。
“现在是开会讨论,有问题摆在桌上说清楚。路承周的身份,要最终核实,不能冤枉自己的兄弟,更不能放走日本间谍。其次,还有制裁的手段。总不能像制裁吕慕韩一样,请北平站或总部派人吧?就算他们愿意协助,我也没这个脸张口。”刘有军欣赏的看了郑问友一眼。
刘有军的话,有理有气有节,何贺一时没有话说。
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刘有军和郑问友的对立面。
路承周的身份,确实要最终核实。
至于制裁,也着实不能请其他单位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