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路承周的表现很反常,一直以来,何贺虽然在甄别路承周,但他对路承周还是信任的。
在他看来,自己甄别路承周,纯粹是为了好奇,并非对路承周起了疑心。
然而,今天路承周的行为,让他的心,不断往下沉。
路承周在日租界的活动,何贺一直没有掌握,他只知道,路承周总会消失在须磨街附近。
要知道路承周的详情,需要足够的耐性,更需要一点运气。
路承周之前汇报过,警察教练所的同学会,经常会在吉野饭店聚会。
何贺将监视的重点,放在了吉野饭店。
今天,何贺再去吉野饭店时,很快有了收获。
他在外面,待了不到半个小时,看到路承周从吉野饭店走了出来。
何贺心里一动,正要在对面跟上去时,他突然又停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看到了川崎弘。
路承周与川崎弘是师生,他们见面,倒也不算什么。
可是,他们此时出现在吉野饭店,则令人耐人寻味。
特别是对何贺而言,原本他就是多疑之人,只要发现路承周有一丝异常,就会死盯着不放。
此时的吉野饭店,对路承周和川崎弘而言,都是不适宜出现的。
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何贺只有一个结论!
而这个结论,让他很失望。
路承周可是戴老板都很欣赏的人才啊,到了海沽,这么快就沦落了么?
虽然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可何贺反而没有立刻向陈世光汇报。
关系路承周的清白,他必须调查清楚。
没有铁一般的事实,绝对不会向陈世光说起。
何贺不想冤枉路承周,但他更加不想,让路承周做出投靠日寇,卖国求利之事。
路承周似乎没有发现,他已经被何贺盯梢。
回到英租界后,他去了趟利顺利酒店,以巡捕的身份,查到了军统这位客人的身份:这是一位朝鲜人。
何贺在日租界转了一圈,悻悻的回去了。
虽然他知道,路承周的行为,是职业习惯。
可是,进入日租界后,就跟丢了,还是让他觉得脸上无光。
回到英租界后,何贺向陈世光汇报了跟踪的情况。
“你也不要气馁,如果第一次跟踪就成功,只能说明路承周是不合格的。”陈世光安慰着说。
如果不是路承周的身份,可以与共产党接触,他其实可以担任情报组长的。
“对路承周的能力,我从来没有失望过。只是他的行为,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何贺喃喃的说。
“你多跟几次,不就知道了?”陈世光没好气的说。
“调查路承周,只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还望站长理解。”何贺听出了陈世光的不高兴,连忙说。
“我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以后,路承周会不会理解,那就不知道了。”陈世光缓缓的说。
路承周去日租界,确实是与川崎弘见面。
对身后的何贺,他没有察觉到。
路承周又不是神仙,他的警惕,可以防止被跟踪,但并不知道,身后就一定会有尾巴。
何贺让他打探田代皖一郎的消息,路承周当然知道,这是何贺在试探自己。
总部根本就没有制裁田代皖一郎的意思,甚至这个计划,还是出自路承周之手。
但知道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何贺的本意,是试探路承周对党国的忠诚。
路承周则想,借这个契机,顺利跳出军统。
随着华北局势越来越严峻,日本一定会是中国之大敌。
潜伏在军统,不利于路承周工作开展。
“川崎老师,今天我与何贺见面了,据他所言,搜集司令官之行踪,乃军统总部最新指示。”路承周郑重其事的说。
“军统总部?”川崎弘惊讶的说,军统这是怎么了,敢随便打华北驻屯军司令官主意?
“总部指示,只搜集情报。”路承周又说道。
柱子计划,军统都没打算执行,制裁田代皖一郎,更是一句空话。
“难道是替别人搜集情报?”川崎弘突然眼睛一亮,喃喃的说。
田代皖一郎在上海逃过一劫,当时就是朝鲜人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