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身体喷涌而出的那种感觉，对于褚明翰而言就像是解脱了。

也许从很久之前，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

死亡才是解脱！

莫笑笑入水，被猛烈的一撞，她有些头晕，四周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再加上一块礁石戳在褚明翰的身体，就好像带着他们往海底沉下去。

褚明翰死了，然而致死他可以让自己身体挡在莫笑笑前面却又始终不松手，莫笑笑完全挣脱不开，肺里面的空气在一点一点的耗尽了。

她的头因为缺氧，而开始产生了幻觉。

过往的一起像是电影播放那般在脑海中一一闪现着，有黑手，有阿贵，还有年幼时的褚明峰。

在青青的草地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小小的褚明峰站在她身边，对着他笑着说道：“喏，这个小木鱼给你，我亲手雕刻的，就当做是你的生日礼物吧！”

画面一转，变成了褚明峰被褚宁雪子安排来的人强行带上了车，莫笑笑迈着腿在汽车后面拼命的追着他，“不要走！不要走……”

声音越来越轻，好像离她越来越远，莫笑笑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四周开始安静下来了，她刚刚开始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后来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如果是这么安宁祥和，其实也很好！没有那么恐怖狰狞。

褚明峰跳进海中，向着莫笑笑的方向拼命的游了过去，看到褚明翰紧紧缠着她，而她的身体已经没有挣扎了，她安安静静的就这么被拽着往海底沉去。

褚明峰心里越发抽痛。

他向着她游去，一把扯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拽开，可是一拉，全然不动。

他只能用手去掰褚明翰的手指，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把褚明翰的手指关节全都掰到骨折断开，他还是不放手。

褚明峰心里又急又怒，再这么下去，莫笑笑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他看到了褚明翰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那样的眼神，褚明峰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像是愤怒，又像是绝望，也还有留恋……

他刚刚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掰开褚明翰，现在他却忽然松了手，此事他们已经快要沉到海底了。

海面上的无名岛在爆炸声中彻底被摧毁沉入海底了，无数的巨石从上面滚滚而落。褚明峰的背都被落石砸中过好几次，所幸的是，海水的浮力没有让他受到太大的伤，可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就算没有被淹死，也会被这些落石全都埋葬在海底了。

褚明峰一回头，看到了上面又落下了另外一批巨大的落石，他更加的着急，想要把莫笑笑从褚明翰的手中拖出来。

偏偏不能够！

这件事，莫笑笑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就连阿鬼，她都没有说给他听。

阿鬼他倒是追问了很久，莫笑笑始终三缄其口，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答案来，这件事慢慢的也就作罢了。

不过莫笑笑却就此开始执行了各种任务，也越来越出色，眼看着三年时间就要到了，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她却再一次意外中失忆了。

那从以后，她就成为了莫笑笑，当然这是后话暂时不表。

不过，面对着褚明翰的问题，莫笑笑如今已经能够把那些记忆中被遗忘的事悉数想了起来，再听到他这么一说，她自然也就想到了这一方面了。

所以她才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她知道。

她知道这一切的事，也知道御魂是个什么样人，更知道褚明翰如果与他有交易，会是什么样的交易。

不过，御魂蹂躏过的孩子，从未没有人活下来过，一来，他玩弄个一两次之后，失去了兴致，又怕事情被泄露，所以对于这些孩子，他都不会让他们活下来的。二来，以他的手段，孩子经过这么一番之后还能活着的人实在太少。

莫笑笑看着褚明翰，“那些孩子都是被挑选的，你应该不是吧。你能活下来，最后还能执掌整个组织，你对御魂这么痛恨，这些是为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愿的，要得到什么，就得有付出。所以我知道！”

褚明翰脸色像是一红，继而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白。

莫笑笑道：“用身体以这样的方式换来这一切，对我来说，我不会认为是好事，更不认为这是值得的。”

“当年，你和他之间订立了三年之约，眼看要到期，我不想你服下他的蛊毒，你明不明白！”他兀自做着最后的辩解和挣扎。

莫笑笑看着他这样的神情。

她冷冷揭穿他，“根本不是！你到现在想用这件事来换取我的愧疚？你恐怕错了吧。不要说你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的，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要报仇，只不过你选择了一条捷径罢了。”

听到莫笑笑的这句话，褚明翰脸色越发难看，他眼神一下变得凶恶起来，那是一种谎言被戳穿之后的尴尬和愤怒。

褚明翰对着莫笑笑道：“我都是为了你！蓝小七，你没有心吗？”他的垂死挣扎在莫笑笑看来显得特别的可笑。

“你不用再演戏了，我既然全部想起来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本来不想这么说的，不过看来，她想给他留下颜面，他自己却不想要了。

褚明翰笑了，“哈哈哈……”声音由开始的无奈到后面的疯狂还有绝望。

他凶神恶煞的看着莫笑笑，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更加难以忍受在莫笑笑面前这样的失败，当年最让他难堪，最丢人的事，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他认为他已经用御魂的血来洗刷了自己的耻辱，可是到头来他才知道，他所做的这些别人早就知道，还清清楚楚。

他看着莫笑笑看他的眼神，明明只是毫无任何情绪，可是在他看来，莫笑笑眼中慢慢的都是讥讽和嘲笑。

这更加让他难以接受和面对。

他认为莫笑笑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所有的愤怒燃烧着他的屈辱，他看着莫笑笑忽然间向着她扑了过去。

那一扑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来势凶猛，莫笑笑一时竟然被他扑倒在地，她刚要伸腿踹开他，可是一眼望到的是褚明翰眼中深沉的绝望。

莫笑笑动作一凝，就给了褚明翰一个机会被他死死的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