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杰站起身,说道:“立刻派人去搜查张成、孙毅的住处。你带上两个人,跟我去周塘浜村走一趟!”
姜玉坤:“是。”
一个小时之后,厉先杰的轿车来到周塘浜村。
村口有十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看见一辆轿车停在身边,都好奇的围拢过来。
这里是地地道道的贫民区,不要说是轿车,就是骡马车都很少见到。
厉先杰摇下车窗,说道:“小朋友,你们谁知道保长家住在哪里?”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大声说道:“我知道!”
说完,他一溜烟儿向村子里跑去。
厉先杰吩咐司机,说道:“跟上这个孩子,”
村路到处是坑坑洼洼,非常的颠簸难走,汽车缓慢的行驶着。
剩余的孩子们欢叫着追在轿车后面,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因为年龄太小,很快就落在最后,在跌倒几次后,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着:“哥,等我呀。”
前面奔跑着的一个男孩子就停下来,看样子顶多也就十多岁,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表情,大声呵斥道:“你急什么嘛,跟在后面慢慢走就行了!”
小女孩抹着眼泪,说道:“我的手破了,疼。”
另一个男孩子回头喊道:“乐乐,快点呀,汽车要跑远了!”
轿车的车窗敞开着,厉先杰听见‘乐乐’两个字,心里不由得一动。
这个孩子的名字提醒了他,陶家平临死之前念叨的‘逃逃’,很有可能是‘涛涛’或者‘陶陶’!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可能是他的女人,也可能是他的孩子!
人在弥留之际,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最惦念的一定是他最亲的人!
前面那个孩子在一处院门站住,指着一扇红漆木门说道:“就是这家。”
轿车停下,厉先杰下了车,吩咐道:“去把保长叫出来。”
姜玉坤来到院门前,木门并没有上锁,他直接推门走进去。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瓜皮帽,五十左右岁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跟随姜玉坤从院子里走出来。
姜玉坤:“厉副处长,他就是本村的保长。”
厉先杰打量了保长几眼,说道:“怎么称呼?”
保长点头哈腰的说道:“小姓王,是周塘浜村的保长。”
厉先杰:“陶家平住在哪?”
王保长:“陶家平?哦,您说的是那个外乡人,他住在村东第三家……”
厉先杰:“带路!”
王保长:“是是,长官,您跟我来!”
往里面的路很狭窄,汽车已经无法通行,只能步行前往。好在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
陶家平的住处很破败,三间屋子,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
姜玉坤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砸,‘当啷!’一声,锁头掉在地上。
用家徒四壁形容这三间屋子一点不为过,卧室内的墙壁用废旧报纸糊起来,其他房间四周都是裸露着青砖。
“搜!”厉先杰一挥手,几名特务立刻在屋子里东翻西找,希望能找出一点线索来。
王保长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官,陶家平犯什么罪了?”
厉先杰:“杀人!”
王保长吃了一惊,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竟然敢去杀人……”
厉先杰在卧室内四处看着,随口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搬到村子里?”
王保长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去年五月份左右。”
“他家里就没有别的人吗?”
“陶家平刚来的时候,说自己是从河南逃荒过来,家里什么人都没有。这间房子是村产,我看他可怜,就让他住在这,每个月交一点点租金。”
厉先杰伸手敲了敲墙壁,说道:“他要是不租的话,这房子怕是要荒废了吧?”
王保长尴尬的笑着:“一万块租金,很便宜的……”
特务们搜遍了整间房子,不出意料的毫无所获,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厉先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虽然画功很粗糙,但是看得出画画的人很用心,每一笔都经过反复修改。
“这是哪来的?”厉先杰问道。
姜玉坤:“哦,这是从枕头下面翻出来,可能是陶家平无聊的时候随便乱画的。”
厉先杰:“你无聊的时候,会不会很认真的画一个小孩子?”
姜玉坤张口结舌:“……”
厉先杰:“王保长,陶家平住在村子里快一年了,就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王保长:“有一个叫张成的人经常来找他,说是自来水厂的工友”
“再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他?”
“没有!……起码我是没看见过。”
“他平时会去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可能去大庙的时候多一些吧。”
“大庙?”
“就是城隍庙嘛。”
“你怎么知道他去城隍庙?”
“城隍庙很热闹,离这里也不算很远,我也经常去。年初的时候,我在那遇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说是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