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难道就是这个餐盒主人?
在餐盒上刻上名字,无非有两种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这个餐盒的主人就是穷极无聊,闲来无事把自己或者别人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第二个原因倒是最有可能,这个人是过着集体生活,而这种相同样式的餐盒在他们那里又有很多,为了便于区别才做了记号。
这个高非会是谁呢?自己家邻居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这楼里连姓高的都没有。
在学校里,夏菊就是一个善于分析事情的人,很多别人猜不透的事,到了夏菊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没办法的时候,会硬逼出一个办法,虽然有时候那样的办法看起来会多少有些荒谬。
夏菊就是生生逼出一个办法,她把洗干净的餐盒重新装在棉布袋子里,又挂在了自己的门口。
到了晚上的时候,夏菊打开房门一看,怪事出现了,又一份润饼蚵仔煎挂在了门上。
袋子里还有一张字迹相同的字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夏菊玩味这这句话的意思,吃饭的心思反而变淡,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给自己送饭的人似乎还是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读书人。
于是,夏菊开始往自己的同学中分析,分析了一大串名字,也想不出谁会玩这样高深莫测的游戏,最重要的是自己同学中并没有一个叫高非的人。
这之后的几天里,这个刻着高非两个字的餐盒,成了夏菊专属餐盒。
有时候夏菊把餐盒挂到了门上,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会忽然的打开门观看,要么是餐盒已经不见了,要么空餐盒还挂在门上,没有一次被她看见送餐的人。
这成了一个游戏,尤其是在夏菊确定这个人毫无恶意的时候,对于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十八岁女孩子来说,这真的是一件又好玩又有趣的事。
跟随餐盒而来的字条内容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从开始一些摘抄的词句,到后来是一些纯粹的个人随意写的东西,比如:“天气干燥,多喝水。”“今天有雨,尽量不要出门。”诸如此类。
这件事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夏菊丧父带来的痛楚,因为她每天有了盼望,并不是盼望一餐食物,而是盼望那份说不清的精神层面的交流。
韩三拉着车和夏菊又跑了几个地方,可都是无功而返,不要说白玉兰这个人,压根就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夏菊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父亲在临终前,脑子有些思维混乱,乱说的胡话?要是那样,自己可算是白折腾了一上午。
付了韩三的车钱,夏菊回到了家中,一上午的奔波让她觉得很疲惫,她仰躺在床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的放松。
冬日的暖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晒在她的脸上身上,感觉非常惬意,没过一会儿,夏菊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迷迷糊糊中,夏菊被敲门声惊醒,夏菊揉着眼睛坐起身,问道:“谁呀?”
“夏菊,是我,沈锋。”外面一个男声回答着。
沈锋是夏菊的同学,也是在学校和夏菊关系比较近的男生。
夏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床铺,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是头发梳的油光可鉴的沈峰,手里还拎着一个装着餐盒的棉布袋子。
“听老师说你家出了事,真是替你难过……我见你这两天没上学,很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沈锋看起来很紧张,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词不达意。
“谢谢你,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去上学。进来坐吧。”夏菊把沈锋让进屋内。
沈锋把手里的餐盒递过去,说道:“这是在你家门上发现的,我猜是你家里亲戚给你送来的,就顺便拿进来给你。”
“我老家是苏北人,在上海没有亲戚,你……是不是拿错了?”
“不会错,你看,这还给你留了字条。”
沈锋从装餐盒的袋子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夏菊,夏菊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用钢笔书写的很漂亮的楷书: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夏菊呆呆的发愣,并没有去接沈峰递过来的餐盒,沈峰只好把餐盒放到桌子上,说道:“夏菊,咱们是同学,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想……我总还是能帮上一些忙。”
夏菊起身去给沈峰倒水,沈峰连忙说:“夏菊,你别忙了,我也不渴。”
“天气这么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也是好的呀。”夏菊拎起暖瓶才发现,暖瓶根本一点水都没有,原来的一点热水都被自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