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的话语,申屠心中更是一片冰冷。
自己竟然刚才差点辱骂到长安君,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情,长安君一怒恐怕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安也救不了自己。
“去把那孩子带来。”子婴没有搭理仿若呆滞在地的申屠,出言命令道。
“我这就去,这就去……”听到子婴的话语,申屠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跑去带人。
这一帮役夫里,就只有一个小孩,子婴说是孩子,申屠自然知道子婴所指的是谁。
原先的那一队役夫,看到原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监工,骇的在一群人面前跟一条狗一样。
好奇之余正躲在一排对他指指点点,并未走远。
不一会,申屠便把这孩子带了过来。
近距离一看,子婴更是坚定了刚才的想法,这确定就是一个长未成的孩子。
瘦弱的脸庞上满是各种的灰尘,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着一道道渗着鲜血的鞭痕。
刚才侧着脸子婴没发现,这会一正视子婴才看到在这孩子的额头一侧黥这一个“斗”字。
这孩子竟然还真实一个刑徒,看他脸上所黥刻的墨字应该是犯了与他人斗殴的刑罚。
“为什么不给他发衣服,克扣他的口粮。”
这一次没等子婴开口,安便首先狠狠地发问道:“长安君在此,汝最好老老实实的到来。”
这孩子没有衣服是一眼就看的到的,克扣口粮则是子婴等人的猜测。
毕竟秦国对囚徒的口粮供应虽然不丰美,然而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毕竟修陵是力气活,吃饱了肚子才有气力干活。
不止子婴,所有的人的想法也差不多。
若不是申屠不给这孩子足额发放粮食,这孩童在没生病的情况下又怎么会瘦弱成这样。
修筑骊山陵墓所征发的七十万人分为三类,一是咸阳周边征发的更卒、二是从天下较远的地域征调的正卒,这两类都属于服徭役的范畴。
第三类也是人数最多地位最低下的一类,便是各地的囚徒,被送来筑陵。
依照秦律,前两类人虽然是徭役性质,然而却与大家印象中毫无人性的苦役是有些区别的。
最为显著的一点是这些人是有工钱的,而且还可以用部分工钱抵扣饭费,让政府提供饭食,衣服等也是由政府免费提供。
而第三类人便惨的多了,纯粹的是“义务工”,前来服苦役只不过是相当于赎罪而已。
然而就算是第三类人,政府也会定量提供饭食,而且会提供一次衣服,不必偿还。
然而这个看上去不过是孩子的苦役看监工对他的待遇应该是属于囚犯一类。
然而让子婴好奇的,一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成为囚徒,其二便来源于衣着方面。
前面也说了,哪怕是囚徒政府也会提供一次衣物,然而这个孩子的身上却仅仅是套着一块破旧的麻布而已。
这已经根本说不上是衣服了,不过是一块麻布上割了个洞,然后套到了脑袋上罢了。
整个麻布虽说能够长度足够,然而套在身上后两侧的边缘早已破旧不堪,根本无法缝合,完全大张着。
每一次动作都能够看到这孩子周身的情况,完全和没穿衣服相差不多。
“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给他发衣服?”子婴冷着脸接连发问道。
在子婴看来,这么大小的孩子,纵然有错也应该是加强管教,而不应该送来从事筑陵这么危险的劳动,更不应该因为他年纪小而克扣他的衣服口粮。
众人随着子婴的目光看去,也立即发现了子婴所知的是谁。
毕竟这孩子的体型夹杂在一大帮成年人里不是一般的凸显。
“臣…臣…臣这就去询问下缘由。”看到子婴的表情,安战战兢兢的回道。
归到子婴麾下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安还未曾见到过子婴如此冰冷的语调。
心中更是已经把那监工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