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封君和部落,最担心的则是自己的那一点军队,会被楚王收编剥夺。这条流言一出更是直接挠到了他们的痛处,这些人更是不会无动于衷,必然会动用自己在国内的影响力向楚王施压。
子婴的这条计谋,王翦倒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他和子婴已经不是第一次共事,对子婴的谋略了解也比较深刻,向来是一计连着一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定然是一棍子打死。
如此连环之计,才像是子婴的手笔。
当即吩咐到,精选数百聪颖之士,潜入楚国各地散布流言。
此刻,所有的秦军将领,都已经不再要求与楚军决战,长安君的计策一施行,定然能够以最小的伤亡吃掉这六十多万楚军。
军议到此刻,所有的将领们,基本上都已经统一了意见,王翦正要宣布军议结束之时,没曾想子婴再次出言道:“婴尚有一议,烦请大将军应允。”
“长安君但说无妨!”王翦虽然不清楚子婴又有什么鬼主意,然而总归不会对秦军有害。
“吾请大将军下令,诸位将军从今日起,轮流作大军出击之状。”子婴笑着说道。
老将蒙武继续问道:“长安君这是何意?”
方才刚说了,此时不适宜与楚军决战,一转眼子婴又要把军队拉出去,这一前一后两个说法立时让他有点晕乎。
不过王翦听完倒是若有所思,轻声问道:“长安君之意难道是疲兵之计?”
“没错,楚军军粮不足,然而交战之时总归要让士卒们吃饱吧,我军骚扰若是楚军严阵以待,则可立即退如营中,如若楚军饭都没吃饱军备松懈,则可咬一口再跑。
如此不仅可使楚军时时处于绷紧状态,而且可以大大消耗楚军原本就不甚充足的粮食储备。
亦可为我军后期,全军出击打好铺垫,起到出其不意之效。”子婴平静地说道。
“吾言出击,并非出军攻楚,而是在战场之外。”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子婴继续开口道:“此时攻楚,虽胜率颇大,然我军必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也。”
“殿下,可我等出征为的便是攻灭楚国,岂能因惧怕伤亡而畏足不前?”说话的是老将蒙武。
听到子婴如此言语,王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子婴不支持此时出兵,此事便有回旋余地。
然而早已经憋了大半年的秦军将领们,确是很多都有些不大理解。
将领们的求战之心子婴也明白,然而此时确实不是攻楚的最好时机。
“诸位将军,楚国不同于我大秦,支持这数十万大军不事生产,定然粮秣捉襟见肘,从我军抓获的楚军探子那里,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如今楚军之中,甚至连基本的训练都难以保障。此消彼长之下,可以说是每拖一天,楚人的战力便减弱一分,决战之时我秦军的伤亡便可以小一些。
我等身为秦军将领,我们所要的并不仅仅是战而胜之,而是要用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这六十万秦军,都是我大秦儿郎,不能白白牺牲在这战场之上!”
子婴站起身来,对着在座的将领们诚恳地说道。
王翦听完,亦是微微点头,子婴所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若是这六十万秦军交代在这里,哪怕取得最后的胜利,秦国境内也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
诸国新灭,境内的贵族势力也一直谋求复国,前年新郑的叛乱便是一个例子,这时东方诸国的残余势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秦国若是无力镇压,很有可能这几十年来诸位先王所攻下的土地,一朝成空。
“可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辛胜一拳锤到地面之上,愤愤的说道。
他本来便是性急之人,这些日子以来,楚人营前叫骂,骂的也越来越难听,如若不是军令在前,他早就引兵直奔楚营去了。
“等到最合适的机会为止!”子婴斩钉截铁的说道:“楚国政制并非同我国一样,万事皆取决于王上。其国封君及部落之主甚众,时间一长楚国之内必有变故,此时便是我军出击之刻。”
子婴这一分析,帐内的秦军将领们虽然仍然心有不甘,然而也清楚,此时决战确实不是最佳时宜,而且看情况明显军中最为显赫的大将军王翦同长安君赵子婴都是这个意思,当下帐中便沉默了下来,无人再言语。
“不知君上所言战场之外,是为何意?”说话的是小将李信,经历过先前的失败,李信的性格明显的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的锋芒毕露,军议之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