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张慧文嫉妒和仇恨的面孔,甚至连他们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仿佛一夕之间,那个熟悉的人仿佛变得如此陌生。

就算他们替她说话,奶奶也想必会觉得,他们在包庇她吧。

奶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的美好回忆都蕴藏在这里,之前考虑将它卖掉,也是为了一解燃眉之急,但她决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回忆就像一堆碎片一样碎在这里,成了一堆垃圾。

她脸色惨然,“明明这是给你哥救命的东西……能卖好多钱呢,到时候要是有剩,也不是不能分……”

也比这样碎成一片一片的好。

小儿子的媳妇为了这点古董,闹得这么难看,连亲情都不顾了。她当初,就不该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奶奶揉了揉眼睛,眼泪不停掉下来,刚擦掉一点,就又流了许多泪水下来,再擦了一点,又一些眼泪就也跟着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万一她的大儿子,就差这么一点钱,就可能治好了呢?她的家如今家徒四壁,仅有的也只有这么一点东西。

可是如今,这点东西也碎成了这个样子。

奶奶不顾自己受伤,忍不住卧在碎渣上面,失声痛哭起来。

周兮兮怕她伤到自己,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地上凉。”

她以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奶奶的身体,然后抬头看向张慧文。

奶奶挽着她的胳膊还在颤抖着,她用尽全力,才险险扶住奶奶。

她不想让这个罪魁祸首再出现在这里了,“婶,你走吧。”她神色严肃,小脸上再也没有一丝微笑。

这个罪魁祸首把家里搞成这么乌烟瘴气,还让奶奶这么伤心愤怒。与其在这,不如赶紧离开。

她个子不高,却仿佛自有一股威严在那里。

张慧文张口结舌,心中有愧,还有些打怵,“我……”

周誉生撑着为张慧文说一句话,“妈,慧文她真不是故意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激烈打断,“行了你们都走,都走,别在这。看着就生气!”

周誉生无奈,只得道:“那妈,你保重身体,千万别伤心。”

奶奶根本懒得再答话了。她已经对这一对儿媳心灰意冷了。

周兮兮转头,注意到周光耀正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她。她无奈,只好低声劝道:“光耀,你也跟着你爸妈走吧,我怕奶奶迁怒到你身上。”

周光耀只好答应。

亲人之间还这般算计,这也能算是亲人?周兮兮只觉心中发冷。

若非看在周光耀的面子上,她连理都不想理会张慧文。然而奶奶和周誉生毕竟是父子,周誉生和张慧文是夫妻,除非他们理会,奶奶和张慧文之间,又如何能不来往?

她怕奶奶悲伤过度,也对张慧文怨恨过度,劝慰了奶奶半天,才终于劝好了她,然后将张慧文他们送出门去。

“婶,奶奶她说不怪你的。”周兮兮开口道,神色诚恳,完全让人察觉不出她口不对心。

张慧文一喜,“真不怪我?”

周兮兮点了点头。

其实哪能不怪?只是因为张慧文还带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她还得管张慧文叫一声婶婶,奶奶还得管张慧文叫一声儿媳罢了。

张慧文满脸喜色,“嗯这就对了嘛。”她禁不住得意地看向周誉生父子,“我就知道妈肯定不怪我,你要是但凡争气点,你妈早就把武馆给你了。”

周兮兮心中冷笑。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这个呢。

周誉生毕竟母子连心,自己母亲难过,他也不好受。闻言,他脸色一变,忍不住出言嘲讽,“做梦还快点。”

张慧文没想到他居然会反驳,“诶难道不是这个理吗?”

“我没听你说话。”周誉生抬头看天。

这是周誉生第一次真正反驳张慧文的话,他向来耳根子软,张慧文说什么就是什么,然而张慧文今天实在太过分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张慧文听到一向软弱的丈夫反驳,不禁脸色一变,“你……”

她性格强势惯了,周誉生居然会质疑她的话,甚至还对她翻白眼,让她无比难以接受。她刚要说讽刺两句,就看到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卡车后面扬起了尘土,打断了她的话。

车上下来了几个工人,工人们动作干净利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让让,让让。”那些工人们抬着材料向着武馆旁边的一个院子走过去,一时之间,大张旗鼓,热火朝天,工人们干得很快。

尘土高高地扬起,所有人都被尘土搞得咳嗽起来。

张慧文怔了怔,“这是……”

周誉生问周兮兮,“邻居要搞装修吗?”

周兮兮也是茫然不解。

她的邻居一样是个市井小民,没有多少钱,这么大的动静,那邻居怎么会搞得起来?而且院子空置许久了,时间一长,她这个脸盲症连邻居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一辆雪白的兰博基尼行驶而来,正好停到他们旁边。

周兮兮定睛一看,发现不知为何,那车有些眼熟。她绞尽脑汁,刚想了片刻,就忽然吃了一惊。

这是庄重的车!

驾驶座上,陈奕霖向周兮兮摆了摆手,对她点头示意。

车门缓缓打开,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人身着时尚西装,显得双腿修长笔直,身材瘦削,高挺的鼻梁上依然带着墨镜,虽然挡了半张脸,周兮兮却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已经可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的脸盲症仿佛在他面前,终于成了一个不值一提的疾病。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她仰起头看他,才发现他好高,比她还高了一个头。

庄重。

她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一个拒绝他的电话,他就会好好地待在原处不动呢?只会等在那里的人,可以是别人,但绝不会是庄重。

周光耀捂住嘴,“帅成这样,过分了啊!”他喃喃地说。

不得不说,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成为庄重这样充满着男性魅力的男人,而不是只是一个稚气的青春期少年。

张慧文、周誉生更是露出乡巴佬没看过市面的脸。

“誉生誉生,你看没看见,”张慧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那个司机也挺帅的,这个人更帅……”

周誉生:“……”

老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