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混混头子就明白了,无论他现在怎么落魄,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徐然。
但是这个道理,他明白的似乎有点晚,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徐然控制住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吓得浑身哆嗦,连话也不会说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那半截啤酒瓶在不断地散发着冷气,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捅进他的眼眶里。
徐然轻轻启唇,无波无澜的重申:“我让你道歉。”
混混头子终于回神,带着哀求的语气忙不迭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道歉我道歉!”
徐然无动于衷,像是正常说话一样淡淡的说道:“我以前,是怎么教你道歉的?这么快就忘了?”
混混头子听后当即浑身一僵,面上瞬间出现了不甘心的神色,正当他纠结不已的时候,徐然微微俯身,冷冷启唇,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低微声音说道:“以前我没打死你,是顾忌到了我爸的身份,现在我爸没了,你说,我还会顾忌什么?我已经这样了,不怕再拉一个垫背的。”
混混头子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脸色惨白,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自己身下的桌子,紧接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慌忙大喊:“我是狗!我道歉!我不该乱咬人!”
徐然不容置疑道:“跟她道歉。”
混混头子立即将目光转向姚小跳,满面哀求的看着她,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我是狗!我道歉!我不该乱咬人!”
此时此刻的姚小跳,已经彻底被吓懵了,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茫然与错愕。
这是徐然么?
她认识的那个徐然一直很温和、从容、镇定,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璞玉,一阵和煦的春风,随时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但是眼前的这个徐然,却与之前的判若两人,他的温润与和煦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残暴,令人望而生畏,触不可及。
或者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狼,终于撕下了温和的外衣,暴露出了凶残的狼性,尤其是他的眼神,很淡漠,却又很锋利,甚至让人喘不过气。
姚小跳丝毫不怀疑,如果那个混混头子敢有一丝忤逆徐然的地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那盏断裂的玻璃瓶捅进他的眼眶里。
突然间,她莫名的有些畏惧徐然,就像是本能的畏惧暴力与凶狠,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了,然后抓着她手腕的那人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拉走了。
再然后,她听到了林昊阳的声音:“别怕,跟我走。”
为首的那个混混头子个头不高,中等身材,头发又染又烫折腾得跟杂草丛一样,身上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神情举止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
姚小跳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说完这句话后引得身后一群小混混轰然大笑的反应,就知道这句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同时,她也知道了,这群人一定来者不善,内心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徐然倒是神色如常,就当是没听见小混混的话一样,依旧那样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他朝着姚小跳笑了笑,温声道:“别怕,几个难缠的客人而已,继续吃饭。”
听徐然这么说,姚小跳微微放心了些许,乖乖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安抚好姚小跳之后,徐然这才起身,朝着那几个混混走了过去,面不改色的问道:“各位想吃点什么?”
混混头子听到徐然的话后,故意摆出了一副极其夸张的表情,大张着嘴,震惊不已的瞪着徐然,然后扭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的五六个小混混,阴阳怪调的说道:“外日,都听听,徐大公子刚才竟然屈尊降贵的问咱吃什么?哥几个,给不给咱们徐哥面子?”
那群小混混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嘲笑,此起彼伏的大喊:“给!徐哥的面子肯定要给!”
这帮人话里话外的不屑语气和满面嘲弄的表情,连姚小跳这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外人都觉得过分,明显就是来挑事的嘛!但徐然却无动于衷,就当是没听见他们的话一样。
“都有什么呀?”混混头子不屑地瞥了徐然一眼,然后抬头看摊头上印的菜单,突然冷笑了一下,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难得来给徐大公子捧回场,那我肯定不能太小气,这上面的印的,我都要!”
菜单上有二十多样炒饭和炒饼,这帮混混才六七个人,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姚小跳忿忿不平的瞪着那个混混头子,心想:“吃的完么?!撑死你!”
徐然像是面对正常食客一样,常规性的问了句:“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混混头子再次摆出了一副夸张的表情:“呦!徐大公子什么时候变这么体贴了?”言毕,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那帮小混混,同时毫不客气的用右手拇指指着徐然,“你们说说,黄金会所里的姑娘有咱徐哥体贴么?”
此言一出,又引的那帮混混哄然大笑。
这已经是姚小跳今天第二次听到“黄金会所”四个字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她有预感,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并且,这个地方一定与徐然密切相关,不然这个混混头子不可能一直用“黄金会所”这四个字讥讽徐然。
但是徐然却一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讥讽与嘲弄,不慌不忙的又重复了一遍:“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既然是来给徐公子捧场,肯定要在这里吃啊!”混混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后的那帮小流氓往摊位后方的折叠桌走,同时还伸手顺走了一瓶啤酒,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扭头,跟二大爷一样傲慢不已的对着徐然吼了一句,“动作快点啊,哥几个都饿了,别磨磨唧唧的跟没开苞的雏一样。”
姚小跳听出来了,他这句话纯属是在挑衅,并且挑衅的目的已经不能再明显了,就是想激怒徐然,但是未遂,因为徐然根本就没理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只好自讨了个没趣。
小吃摊后的折叠桌有三张,姚小跳坐在最左边的一张,最右边的一张有几位客人,中间的一桌空着没人,混混头子就带着他的那帮拥趸们占据了最中间的那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