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瑊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心想大家都动了真情,于是也被感染,铮铮的将军也眼眶红了,流下泪来。
两侧的史官秉笔直书:
帝盖因高、韦等柱石久不在朝内,多则数年乃至十年不得见,思慕入深,于延英殿内哭,四臣亦哭。
“四海东海在淄青内,东岳岱宗在淄青内,四渎济水也在淄青内,封禅华山后,臣请为陛下平定淄青,让陛下再封禅东岳,以成秦皇汉武的功业。”哭完后,高岳便如此请求陛下。
此刻皇帝对高岳的感情回落,理智重新占领高峰,便断然拒绝说:“封禅乃是通天彻地的举动,而今朕德政不修,百姓怨诽满腹,朕何敢祭天,这不是欺天吗?”
“陛下定两税,平淮西,攘羌戎,中兴江山,如何是欺天呢?”延英殿内,高岳寸步不让。
“丧乱之后,百姓财用凋残,朕害怕劳费过多,伤及百姓。”
“封禅费用,有国库、南库积余出,其他所需的赞礼钱由各藩道库藏支用,绝不会加百姓一文钱一束丝。”杜佑信心满满。
皇帝还待要说什么,韦皋有些不耐烦,就称:“陛下,封禅大典既是人心所向,又可展示陛下承天受命,今天下的中兴尚还只在成与未成间,外有四夷未灭,内有叛镇抗拒王命,如今符瑞云集、凤凰来归,恰好是通过封禅复兴大礼、匡正天下的好时机,陛下若是拖宕犹豫,臣恐会深负朝野人望!”
皇帝目瞪口呆,良久才说,“朕不德,封禅之事不敢轻议。”
次日,并无朝会问对,淮南宏敞的进奏院内,韦皋、杜佑等坐肩舆而来,和高岳相对,“陛下一味谦让,实则阻扰封禅种种,为之奈何?”杜佑忧心地说到。
“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进,绝退不得。”韦皋则表示既然天下太半的牧伯连帅都在京师之中,若是再封禅不得,那此后可就被动了,“这会给其他人个表示,国是还拿捏在圣主的手中。”
韦皋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据说已有不安生的方镇,趁机指使文人写无名书稿,直说陛下之所以迟迟不愿封禅,乃是因遭权臣挟持,心不甘情不愿。
高岳举手,让这几位稍安勿躁,而后他将手对西侧院墙招了招,独腕的黎逢引着一位从角门走出来。
此君不是别人,恰是前巡城监金吾将军郭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