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看,是花钿车。”待到舍门前,韦驮天很惊讶地指着那里停靠的钿车,说到。
“三兄,八个马蹄四个轮子的钿车,还有十六条橹的船,都赶不上你。”官舍庭院里,正在和几位雇来的佣妇濯洗衣衫的芝蕙,看到迈步走入来的高岳,便开口伶牙俐齿地数落起来,“你啊,一领到朝命,到了东都就忙不迭地去河阴,然后汴州、扬州,好不容易我追到扬州,你倒好,又来了寿州。真不晓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女眷家人......”
不知怎的,高岳对上芝蕙,便只剩下傻笑。
芝蕙真的是千里迢迢,来侍奉自己巾栉了。
至于妻子云韶,高岳再三告诫,等淮西平定后,你再来扬州。
云韶就在信里焦急询问,禅智寺卿卿你玩了吗?官河长街卿卿你玩了吗?淮西平定后,能不能赶上柴河的龙舟竞渡?
高岳笑个不停,就在回信里说,都没有,都没有,等阿霓你来了,再一起去游赏。
于是云韶才静下心,遣送了芝蕙过来。
这芝蕙接下来就如一阵风般,点了枝烛,燃了熏炉,帮高岳摆好书案,伺候好笔墨,又整治出丰盛的鱼羹、糕点和菜蔬,“三兄你别动,忙你的。”高岳吃完后,还没拾掇,芝蕙就发出不满的声调,然后说你就批阅公牍好了。
没会儿,芝蕙把件从京师带来的崭新羊裘披在高岳身上,又将个烧得旺旺的小红泥炉搁在高岳身旁,自己就退出五尺外,拿起熨斗帮高岳换洗下来的衣衫给细细熨平。
这时格窗半开,外面雪光微然,高岳周身暖洋洋、舒坦坦的,连处置公务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几成,他望着静静坐在旁侧忙碌的芝蕙,心里好像什么都踏实下来。
芝蕙也扬了下眉梢,看了他下,嗔怪说:“三兄你又在傻笑了。”
“不笑,不傻笑了。”高岳急忙举手说到。
唉,芝蕙这一来,平定淮西起码能提前个一两个月。
言犹未毕,二堂门外,韦驮天跪在那里,说门阍处李愬求见。
“哦,符直雪夜来见,想必是对淮西战局有所高见。”高岳很高兴。
果然李愬入见,就是来求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