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淮西劫江贼

大唐官 幸运的苏拉 2296 字 9个月前

高岳很吃惊,便问是怎么回事。

刘德室和韦平脸色苍白,上前奏事说:“大事不好,我兴元府前去宣歙的四艘江船,刚过鄂州,入蕲州地界后,就被劫了!”

高岳听到此,心是猛地一沉,“人,人如何了?”

这时刘德室心肠最软,他指着那群跪在地上哭声不休的商贾们,对高岳说到:“四艘船上,押运的一百六十多名弩手、船工、小校,还有商贾和他们的家眷,全被杀了,其上驮运的盐、纸伞、药材等,价值上万贯的货物也全被抢了。”

“杀了?杀了!”高岳当即眼睛一黑,接着头发都激怒地要竖起来,先前问了句,后来怒吼起来。

这下整个军府大堂,哭声更加凄厉。

不要说成年人,就是船上的妇女和不足岁的婴儿,原本是要去江东探亲的,都被残忍的劫江贼给杀害了——韦平还沉痛地告诉高岳,劫江贼不但杀光了人,还把他们的尸身捆住扔到江中,婴儿的心都被活活挖出来,说这是给江神的祭祀。

“混账!无法无天!”这时高岳大怒不已,漆黑的眉毛几乎要绞缠起来,他狠狠地拍了下书案,几乎将其给震裂,“船队从鄂州过蕲黄,而后再由舒州去宣州,在这中间惨遭劫杀,你们说凶手还能是谁?”

“请大尹上奏朝廷,求兵剿灭劫江贼,为死难者报仇啊!”许多兴元府的商贾和军校都叩首请求道。

因为遇害的人,全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高岳的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这劫江贼,毫无疑问,应该全是淮西申光蔡三州里冒出来的亡命之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江面上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恶行来。

“这!”彩鸾顿时出乎意料外,把棨宝给放下,赶紧上前。

暮色当中,她的双手抚摸在这美丽的石碑上,虽然光线昏暗,但它依旧如同镜面般平滑,还渗着圆润的光泽,如青玉那般,接着就是一笔一划刻凹在其上的碑文:

只见其碑头写着“大唐故绵州万安县令文府君之墓志”的大字样;

其左侧是篇不足百字的墓志铭,“公讳箫,洪州钟陵人士也,进士及第,释褐为夔州云阳县尉,历一政,淹留上都听冬集,后剑南元戎精求文吏,改为绵州万安县令,未及,逝于半途,时年为大历十年冬十二月”

文字很稀少,墓主也根本没有任何光鲜的事迹,这位叫文箫的,全无门第,虽然考中了进士,但因没权贵为之援引,所以第一任官只是偏远的夔州地区的一个县尉,大概当了两三年后,郁郁不得志,任满后只能前往长安城的吏部参与铨选,即“听冬集”,可并不顺利,他在繁华的都城内“淹留”了很长的时间,大约是穷困潦倒的,后来多亏当时的剑南节度使征辟他为幕府的底层巡官,摄万安县的县令职务,即便万安县不过是个中县,他还是振奋起来,准备动身,再从长安赶赴遥远的西川,为自己的宦途再搏一把

“可是你没等到那一日,就在京郊租赁的屋舍里感染风寒,撒手人寰了!”此刻,吴彩鸾泪流满面,她的手不断地摸着碑面上的文字,寥寥的连一百字都没有,就把她最心爱的夫君一生给包含在内了。

这位叫文箫的寒士,在临死前牵住吴彩鸾的手,“那时在钟陵的月下,我看着你舞蹈,并且能够配得三生缘,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接着他吃力地对着当时也哭成泪人的彩鸾说,“我死后,只求棺椁能迁葬回钟陵的山中去,和那轮明月亘古相伴。”

最终他用手慢慢拭去了彩鸾的泪水,“别哭了,如果正如佛经上说的人有来生,这一生你苦苦抄写小楷鬻字为我筹资赶考,下一生该我来报答你的”

汉水边的风中,吴彩鸾扶住这块石碑,跪在地上,低头号泣到不能自已。

因为这碑文虽然只有百字不到,但落款却是大唐秘书监萧昕,誊字的则是大唐太子太师颜真卿。

萧昕的文章。

颜真卿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