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方镇究因何

大唐官 幸运的苏拉 2301 字 9个月前

诸人无不大喜,便说大尹的这个办法大好,此后不光是棉布,芸薹、竹纸、草药、铁具等都可设监司辖之。

入夜后,兴元府大尹的官舍楼院里静悄悄的,厨院里高岳刚刚吃完晚食,恢复产后身体的芝蕙又在利索地忙里忙外,“你主母呢?”

“正在和竟儿、竟儿小姨娘忙乎着纺棉纱呢!”

“唉呀,我给阿霓的礼物又不是那赶车和椎弓,我是想把马上棉田的事务,都交给阿霓去打理。”

“三兄啊,主母哪里在乎这个?你把赶车、椎弓和纺车给她,她欢喜不是为别的,只是因这些东西是三兄你送她的啊!”

听到这话,高岳百感交集,他很愧疚地将食匕放在盘中,沉默下来。

芝蕙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高岳,便自背后伸出纤手,搭在高岳的肩膀上。

“我怕我未来,还会熬不过公主的那关。”高岳对芝蕙吐露心迹道。

“三兄,你家宅事还真的是多,连芝蕙都劳心劳力了”芝蕙静悄悄地伏在高岳的后背上。

“最终人,还是要变成自己曾最讨厌的模样吗?”高岳有些苦恼地说,接着他问芝蕙说,“鹤腾崖那边的尼寺功成了没有?”

“功成了,按照三兄您的吩咐,给了尼寺主事比丘尼慈西一百贯钱,八十石米,她欢喜的不得了,也卖力的不得了,竟儿小姨娘的母亲卢氏,已在尼寺里住的不想归来了。”

当然,云和的这番话还是惊吓到周围的娘子们,哪有女郎家公开讨论开战掠奴的啊!

云和也有些窘。

这时还是高岳圆了场,他就人力的话题,对各位军将僚佐家的娘子说:“诸位勿忧,其实棉田的人手也好解决、”

“哦,愿听大尹的灼见。”几位娘子笑嘻嘻地说到。

高岳便说,马上我兴元府要遵照圣主诏令,率先分“田士”和“将兵”,此后将兵专事训练,田士则半军半农,按照朝廷度支司规划的比率,我兴元府原本有官健一万一千,土团四千,而今统统取消,划一为将兵、田士,另者本镇的支州郡又增凤、兴二州,本尹还要兼凤兴都团练使,兵额经由圣主和度支司许可,增加到两万(其实两万这个数目里,高岳原本给朝廷报的兵额是一万五千,现在又加了五千,实际有两千人还是属于挂虚籍的)——也即是说,将兵马上只需八千(实额七千),本尹准备重新规制,而田士足有一万二千(实额一万一),本尹计算过——原本兴元府的屯田主要集中于三地,山河堰、黄泥河,还有洋州月河谷,用田士六千五百足矣。其后主要对西蕃用兵,故而兴州略阳、凤州河池成为重地,故而本尹准备将余下的四千五百田士派遣至这两州屯田,主要就是麦棉合种。

“增加的兵自何而来?”云和好奇地询问姊夫。

“增兵四五千耳,一千自本府所管的五州内招募,其余的也很简单,让出去回商的船只或小校,带着我兴元府的纸札,自各地招募就行。”

对此高岳很有信心,因为这时的唐朝,已不复早期那般对民众的人身控制力,为何如此说?

因为两税法已取代了崩溃的租庸调。

租庸调制度下,赋税也好,劳役也好,军役也好,都是落实到个人头上的;

而两税法呢,朝廷和地方采取了分税的方法,说白了,朝廷不管这州这县谁在管,也不管这田谁在种,只要你把你应对朝廷的那份“上供”的税给摊派到位就可以——没错,这就意味着中央朝廷对民众的人身控制力在崩溃,这一旦松开,民众起码有了选择被剥削方式的“自由”,我可以种田,我可以经商,我可以做工,当然当这几条路走不通时,我还可以当兵。

当兵的自由必然带来做兵的自由,价值观就是:谁发饷就给谁卖命,谁让我饿肚子就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