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马上朕就请萧秘监(昕)和颜太师(真卿)承办这事情。”皇帝随即要明怀义继续说(che)下去。
“后来昭德皇后就指示高廉使,萧关如何打,摧沙堡又如何打,后来种种,果然和梦中丝毫不差。”
“哦!”皇帝大悟,接着在绳床上若有所思。
“听说昭德皇后还引着高廉使入了所邸阁,那阁子就在天上重云间,阁子内堆着一个个匣子,如山般。”
“匣子?”
“对的,昭德皇后对高廉使说,她已受天诏执掌百官定命,那匣子上系着的缎带,就是各人的荣禄所至。高廉使便看到自己的匣子。”
“高三的匣子是什么样的?”皇帝问到。
“朱紫色的。”明怀义回答说。
郑絪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高三啊高三,犬随主人形,你这窝子里就没有什么善类,都是狐貉同丘,上行下效,太无耻啊,无耻之尤!你以为以当今圣主的聪明,会听信你的鬼把戏”
可接下来让郑絪更加不堪的是,皇帝居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反倒开怀笑起来,这笑声从王皇后薨后,还是第一次,“高三要朱紫金鱼,这有何难?凭他的本事,还要看昭德皇后的定命匣吗?自信哪里去了。”
当即郑絪面如金纸,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高廉使又斗胆,向昭德皇后问这天下的社稷如何。昭德皇后就说,陛下、太子、皇孙以后为三代英主,公主以后各个为天女,必将振兴我唐江山,让臣子们尽心奉顺效忠即可,这时高廉使向昭德皇后谢恩,忽跌落云端,就醒来了。”至此,明怀义的小剧场谢幕。
皇帝大喜,即刻宣布白草军四位军将各自进官加爵,然后又说,明怀义将军朕很喜欢,你们兴元府虽然已升为幕府,可在京师内尚无进奏院,前来觐见不便,朕便把原本在宣阳坊的山南西道进奏院,改为兴元进奏院。
这实际就是把高岳目为节度使了。
四位军将急忙谢恩,整个朝觐十分圆满和谐地结束。
紫辰便殿里,郑絪这才缓缓把头抬起来,怅然地看着藻井,“昭德皇后您要是真的有灵的话,告诉郑絪我,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了?”
果然随后,四位白草军的军将被延请入紫宸便殿,和皇帝当面交谈。
除去伴侍的中官外,还有翰林学士卫次公、郑絪也在场。
李适很亲切地一一询问了高固,奇袭摧沙堡的流程如何啊?
高固便指着铜图,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李适惊讶良久,嗟叹不断。
接着李适望见长相不太像汉人的明怀义,想起这不是先前朕曾赐名的那位党项游奕使吗?
于是就问他,“听说明将军和二位兄弟,乃是斩杀摧沙堡防城大使的首勋?”
明怀义有些痴痴呆呆地长唉了声,皇帝怀疑他是听不太懂,就让中官重复了遍。
“是也!”而后明怀义才抱拳顿首。
“朕观明将军面容木讷,却不想如此勇烈。”李适笑起来,和伴侍的中官们指着明怀义说到。
“都是圣主感化的好,这明将军即便是党项出身,可如今也有颗拳拳的赤子之心,不善言语表达而已。”掌扇使孟光诚说到。
“也是高三统御有方呢!”皇帝这时扶着膝盖,也没忘记高岳的功勋。
旁侧坐在席上的学士郑絪,私下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才不是高廉使统御有方。”这时铁塔般的明怀义,忽然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整座紫宸便殿空气顿时凝固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不解和尴尬。
这蕃子,怎么说话的,当皇帝的面拆上司的台?
另外位学士卫次公,不由得暗自捏把汗。
郑絪更是目瞪口呆——高三这混蛋的军府里,难不成出了个异类?
“这,此言如何说?”连皇帝都有点脸酸,但也只能微笑着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