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锦,常州的火浣布,前者是西川节度使留后刘潭进贡的,后者当然是镇海军节度使韩滉进贡的——而普王负责的是整个三川幕府,当然得有基本的办公经费,李适特意给这位养子带了二十万贯钱帛,来兴元府。
孙通玄是第一个受益的人,这一日内他不但得到个好差事,还拿到了价值三十贯的布帛。
“少尹!”当普王的仪仗队伍穿过毬场,向天汉楼方向进发时,孙通玄激动地浑身发抖,连连对立在道边的高少尹作揖。
“嘿,孙通玄啊,如今相信本尹否?”高岳得意浅笑,随后他竖起两根手指,低声对孙通玄说,“想必你也见识到了,本尹想办法让圣主将三川行营设在我兴元府,真的是对乡党父老用心良苦啊——你说光是普王和僚佐、家眷上上下下,就得有几百人,口中吃的,身上穿的,胯下骑的,出行坐的,那可是朝廷按时拨给钱帛的,这些钱全得归我们兴元府的利市。你个掌闲,此后就跟在普王身边侍奉,拿着今日得的布帛,快去买田买舍去吧!再过三个月,等商州的战事平息后,你卖力勤奋点,也足够一笔钱娶妻生子了。”
话一说完,孙通玄咕咚下,跪在高岳的面前,口称少尹恩典,没齿难忘。
“哎,何须如此。”高岳很亲切地将他扶起来,“这都是弥勒暗中安排好的,如今你也算是近门的人,此后我俩都是同门中人,明面上你唤我声府尹,暗地里我称自己为‘契此’时,你就知晓这层关系了。”
“我,我也是近门的”激动得孙通玄都结巴起来。
高岳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你既然信了,就得让更多的贫户兄弟们知道弥勒佛的愿力,让大伙儿都来侍奉。本尹保证,马上让全梁州三千七百丁下三等的贫户,全都有家产起来。”
孙通玄,虽然叫通玄,可此刻也顾不得,急忙合掌,连连称诵弥勒的法号。
马上他就得把这璀璨的蜀锦、细密的火浣布,拿到船场那里去炫耀,让更多的贫户明白信仰追随净土弥勒佛的好处来!
而此刻刚刚落成的天汉楼的楼台上,整个三川行营的文武僚佐们济济一堂,普王端坐中央,发布一个月后,兵马钱粮齐备后,即奉令追集各路人马,向商於武关道进军。
“少尹!这兴元府居然有毬场!”孙通玄见到,车上坐着位头顶金冠,身着花团锦簇图样紫袍的年轻人,那气派,那仪容,惊得他立刻就拜伏下来。
“普王殿下,此处确是毬场。”少尹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一句话让孙通玄背脊一耸,“普王麾下各队马球手,缺马的话,尽管从兴元府里拣选,相马之事,交给府中掌闲孙通玄即可。”
孙通玄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成了兴元府厩闲的掌闲呢?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尹的话就再度响起:“通玄,你侍奉普王殿下去厩舍择马。”
少尹的命令,普王的需求,根本是无法怠慢的。
很快,在太阳地下,普王坐在件胡床上,身后撑着把伞盖,身旁全是官员、蕃子和侍妾,兴元府的其他掌闲们挨个将马厩给打开,接着牵着各色马匹,拉到了毬场上,一时间马声嘶鸣不已。
孙通玄抄着手,战战兢兢地立在普王的身旁。这位普王,经过当初泾原行营节度大使的历练,是榨过油,犁过田,割过麦子,扛过行李,还是让他非常接地气的,“通玄啊,你不要紧张,本王希望择选几匹能上战阵也能上毬场的骏马,你帮帮本王。”
孙通玄此刻想起蔡逢元的教导,便立即走往毬场,谁想普王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呼啦啦,整个普王府的僚佐、扈从们也都跟在普王身后走动起来。
只见孙通玄走到几匹马前,摸摸,看看,又拉着它们跑动跑动,接着就为普王选出两匹马来,一青,一花点,而后将缰绳交给了普王。
“好,待本王试试。”普王一个箭步,于喝彩声里闪电般跨上马背,随后轻捷如鹰般,在毬场上疾驰两个来回,又一勒,稳稳当当将坐骑给停住,“好,好!好马!”普王不住地喝彩。
接着普王就很感兴趣地问孙通玄说,你会相马术,那么马到底是如何相的呢?
这时孙通玄想起蔡将军之前对他说过,马上普王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