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阿姊啊,花钗、大袖、蔽膝、幰车你都不要了吗?”云和追出来,眼泪都急得落下来。
可嘈杂当中,无人回答她,高岳和阿姊就这样走了。
“霂娘这可如何是好啊?”卢氏六神无主,还不明白发生何事。
“你们快把东西装在钿车上,再把钿车饰以帷幕彩带,我来当押官,向着东跟着高三和阿姊走。”云和没回答母亲,就径自登上车,一群仆役婢女乱哄哄地抬着各色物什,扬起很大的灰尘,跟着小娘子的“改装幰车”投东而走。
只留下卢氏一人,目瞪口呆。
暮色当中,官街鼓阵阵,一群穿着皂袍的公吏奔到怀贞坊高岳草堂处,劈开门扉直闯进来,是翻箱倒柜,“高三哪里去了!?”
原来在都亭驿寻一圈不得,又去灞桥驿寻,都没人说今日来过个叫高岳的——给皇帝办事的人不是傻瓜,知道可能被耍,便直接到怀贞坊来搜检。
登堂的一名不良人,见堂中有个女的,正躺在被褥上呼呼大睡,便唤醒她,“这位女郎是高三什么人?”
桂子这才醒来,拖着长长口水,看着眼前举着火把的一群人,迷迷糊糊,“高三我今天一日都没见到高三”
几名不良人便头聚在一起,“要不要绘形海捕?”
“绘什么形,谁知道高三长什么模样?”
“那”
“先去升道坊北曲去寻,找到不要殴打,打坏了可不好。”
大明宫少阳院内,唐安郡主也即是李萱淑坐在床榻上,眉目间有按捺不住的怒色,她父亲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对她母亲抱怨说,“这事反倒弄巧成拙,那高三鼓听说要尚主,居然跑了!”
唐安感到一万分的屈辱,她的手指死死抓住膝盖,“高三,当初就该一箭射死你。”
“崔仆射官居上品,要禁他女儿的婚,必须还得去政事堂请堂牒。”这几位商议下,就离开集贤院。
这时候,集贤院一片沉寂,徐浩也不咳嗽了,斜着眼睛望着门外,在确定无人的情况,环视各位,问了句“方才没有人问高三这婚假是谁准的吧?”
“没有没有。”各位急忙摆手。
徐浩这才长吁口气,摸摸胸口。
紫宸便殿内,崔宽汗如雨下,跪坐在当间,皇帝李豫就坐在对面十来尺外的绳床上,太子李适、宰相常衮、仆射刘晏、御史中丞窦参、中书舍人崔佑甫都在侍立着。
“陛下之令,请恕臣不能奉诏,高岳和臣兄之女早通书函,这门婚事早已定下。”崔宽虽然害怕,可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该抗辩的还是要抗辩。
李豫的语气倒很温和,“婚嫁书函,出于近代,于经书当中毫无依据可寻,也该废停了。”
“请陛下先下诏废停婚嫁书函之效力。”崔宽叩首,但态度却很坚决。
“你!”李豫和太子都极为生气。
可李豫暂时还想以理服人,便指刘晏对崔宽说,“朕早就说过,要吏部在选人时简择清秀年轻有才之士,然后以郡主县主降之,昔日高岳在吏部平判入等时就被择中,刘卿你说是不是?”
刘晏急忙回答:“臣当时正替圣主监察其他吏部科目选,此事不知。”
李豫看着刘晏一脸诧异,你居然对我的表演视而不见,好不配合。
这时消息传来,高岳突然告婚假,出宫城,着素衣白衫赴西川去了。
崔宽一听,急忙把头伏得更低,喊到“圣主,臣兄的第五小娘子正等高三来迎娶,此事已铸成,还望圣主成全。”
就在李豫、李适有些犹豫时,常衮和窦参转出来,说到“陛下,政事堂可直接发堂牒,将高岳自驿馆追回,和郡主成礼。”
“追,追回来!”李豫毫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