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
晏行玉偷偷注意着贺绽的脸色,继续说:“贺绽,你还记得刚遇到我的情形吗?”贺绽听着,从自己脑内的嘀咕声中抽离出来,看着晏行玉。
“我穿的是古式长袍,还留有长发,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懂……”晏行玉说道,“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
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
贺绽好像听到了什么爆炸性的话,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一时睁得很大,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贺绽收住表情,张了张嘴,很快镇定下来。
他望着脸色凝重的晏行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的苦衷了。如果你要躲避什么人,这段时间可以跟着我。要再找另一个身份,也不是很难的。”贺绽郑重地对着他说完,还用眼神鼓励似的认真看他。
晏行玉:“……”
他们果然是不会相信什么穿越的!
这会儿贺绽面上只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神色,很快又收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人可能是穷凶恶极的坏人,但不知为何,直觉让他无法抗拒去救下这人。
只看他的脸色一眼,贺绽就忍不住想,他一定很痛苦,自己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
贺绽生怕他光着身子会受凉,打开了室内的恒温器,然后去浴室里接了一大盆温热的水,想着给那人擦擦血污。
拧干毛巾,贺绽从他的脸庞开始慢慢擦拭,一直等到他擦到胸口,刚准备要换水了,贺绽似乎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冷了吗?”贺绽喃喃,看着他像是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赶忙去换了更烫的水,又拿了毯子将他从外围裹住。
贺绽换的水很烫,他从水里捞起毛巾的时候“嘶”了一声,被烫到了。
拧得半干的毛巾没那么滚烫了,贺绽才继续给男人擦着血污,他的胸腹很结实,线条分明流畅,看样子这人极爱惜身体,时常锻炼。贺绽手里白花花的毛巾一下子变得黑红黑红,再放入盆里时很快将水弄脏。
被他擦拭得白白净净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贺绽站直了望一眼,讶异地看着男人完全没有伤痕的上身,不禁愣住了。
他身上怎么没有一点儿青黑的伤痕啊?
啊!难道……那血迹是别人身上的?
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贺绽脸色不太好了。
沙发上的男人还在颤抖着。
贺绽终于还是冷不下心来恶意揣测他。
“有这么冷吗?”贺绽低声说着,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这一握,让他激灵了一下。
好冷!
像是在碰触冰块。
先前给他擦拭身子的时候,贺绽因为手拿着毛巾,几乎没碰触到男人的肌肤,隔着温热的毛巾,丝毫没有发现男人的异常。
贺绽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脸上还没有什么神色,但他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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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黑洞洞的客厅,因为电暖风机发光发热而衬得火红,贺绽蹙额观察着晏行玉的状况,他叫唤了好几声晏行玉的名字都没能把他叫醒,这会儿牢牢抚握住他的双手,心里只想着,让晏行玉的双手暖和起来,至少不要这么痛苦地颤抖了。
在贺绽眼里已经是极为严重的事儿了,其实对于半睡半醒的晏行玉来说,今晚寒冰五毒发作得倒是没有前几天晚上发作得厉害了,毕竟前几日他可是被硬生生地给冰冷痛醒了。
晏行玉迷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很温柔地将自己攥紧的拳头包裹住,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虽然眼下他是修为尽废,但是,从这人身上源源不断像潺潺小溪流般涌进自己体内的柔光绝不是他的错觉。
他一个人时总是很能忍耐,什么样的痛苦只要他面不改色、咬紧牙关就能忍过去,任凭是谁都看不出来,而这也不过是他在魔教多年被打磨出来的功夫。
然而此刻,晏行玉却是情不自禁地有些贪恋这让他倍感舒适的暖光。
没等他努力睁开眼看,贺绽见他没有继续颤抖了,用被子把晏行玉裹紧了,再次伸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
终于在慢慢恢复常温了。
贺绽稍稍松一口气,他手掌心都沾上了黏腻的冷汗,晏行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在旁侧火红的光亮照耀下,原本清冷凌厉的眉眼都显得有些难受可怜,这么一看,倒像是在噩梦中挣扎的可怜人。
贺绽又去打了盆热水过来,拧了毛巾给晏行玉擦了脸。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晏行玉是哪儿出了问题了,但贺绽可以确定的是,晏行玉绝对不是一切正常的表现。
回想起刚把他带回别墅那时的情况,贺绽猜测,晏行玉他该不会每晚都会像这样颤抖难受吧?
这一折腾,贺绽的睡意全无,他干脆坐在沙发旁边的摇椅上,要是等会儿晏行玉再发作,他也能及时发现。贺绽想了想,决定这几日找个时机与他问清楚。
他是对别人的隐私不大感兴趣,但是这事关晏行玉的性命安全。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完全爆发出来的。……所以,问问晏行玉的意见,是否愿意去医院看看。
这会儿是凌晨两点多了,贺绽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目光望向晏行玉的方向,而沙发上的晏行玉呼吸平缓,暂时没有别的情况发生。
贺绽以往都是早睡早起的,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无事发生,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他险些要睡熟之时,摇椅晃荡了一下,人立马又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干脆从摇椅站起身来,走近去看睡得安稳的晏行玉。晏行玉身上盖着的被子被他拉得很高,这人几乎就露出了个脑袋,贺绽伸手轻轻覆压上他的额头,又摸摸晏行玉的两颊,比他的手掌的温度还要温暖了些。
好好睡吧,希望晏行玉别再受冷了。
在睡梦边缘挣扎的贺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平日里都看不出什么特别表情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些柔软疲惫的神色。
客厅的沙发是l字形的,又长又宽,晏行玉睡了长的那一半,他打着哈欠,干脆在另一边也躺下,脑袋刚好和晏行玉的凑在l字连接处。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贺绽身旁还有电暖风机,贺绽困极了,也不管热得冒汗,很快就睡过去了。
他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沉睡之后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梦,一个人在蒸桑拿,热啊,一直冒汗……
晏行玉这一晚可以说是睡了个好觉。
他猜得没错,晚饭吃的那鲜美热乎的牛肉面是贺绽亲手做的,经了他的手做出来的东西多少带了点贺绽身上的灵气,晏行玉就是靠着这稀薄的治愈灵气,让自己好受了些。昨晚虽然寒冰五毒也发作了,但总归没有那么厉害了。
而后来,贺绽下楼了,之后的事情晏行玉也回想得起来。
翌日,贺绽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唤醒。他醒来时,晏行玉也随之醒过来。两人都是平躺着的,睁开眼,先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而后贺绽轻轻的一个哈欠,让晏行玉屏住呼吸,抱着被子起身,侧头看向自己脑袋后面的沙发上。
“贺绽?”
贺绽一身蓝白呆熊的睡衣,看得晏行玉愣了下,贺绽慢慢地双手后撑坐起来,朝他看一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