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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宝(重生) 小晨潞 3455 字 9个月前

但母亲送来的这两盆菊花都是复色的、极其罕见。一盆是红黄各半的。一盆以粉绿为底色,花瓣上是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粒的。

新荷虽然不怎么了解菊花,但端看这两盆的品种也知道是奇珍,直觉告诉她,应该能讨得祖母的欢心。

平日里,这花都是归云朵照料的,天气一冷就放进暖房,暖和了才会拿出来见见太阳。

云玲和云朵等几位丫头拿了竹子制作的提篮盒,里面装了花糕,菊糕,芝麻酥。

因菊花罕见、贵重,两个粗使丫头抱着花盆走得战战兢兢,总怕出什么意外。

“大小姐来了,快请进来。”

一到“念慈苑”,大丫头秀梅就笑着迎了上来:“刚老太太还念叨姐儿呢,这不就来了。”

“那是我和祖母心有灵犀……”新荷也笑着说。

新老太太在新辟的小佛堂里诵读经书,阳光透过槅扇照在她的侧脸上,眼角眉梢处一片祥和,头发几乎全白了,伛偻着腰跪在蒲团上。她真的是老了。

新荷鼻头一酸,无论前世今生,新老太太都没有亏待过她,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祖母……”

新老太太回头便看见梳着丫髻的小孙女在门口站着,头戴粉色的绢花。穿着件杏黄色缠枝纹的短袄,白色的挑线裙子。表情有些难过,眼圈微红,像是要哭出来。她把手里的经书放在眼前的案桌上,由张嚒嚒搀扶着站了起来,招手喊道:“荷姐儿,过来。”

新荷紧走两步抱住了新老太太的腰:“祖母,我来给您送花糕了,今日是寒露,我要和祖母一起过。”

“……好孩子,咱们去正房。”

新老太太牵着新荷的手,心里软和的很。在整个新府,如今也只有这个小孙女会常常的惦记着来看她了。

才走到正房门前,大丫头绣芝就挑了布帘,方便她们进去,“老太太,你看看这两盆菊花,多好看呀,颜色还不一样……奴婢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口齿伶俐,说起话来像琉璃珠子落玉盘似的。

“没见识了吧……”新老太太踏过门槛,只看一眼便爽朗地笑了,“这菊花可不是‘凡品’,都是有名字的,这盆大红色掺杂黄色的,是‘二乔’。看看这这颜色……多像美人喜怒的两面。另外一盆花瓣上带斑点的,名字更好听了,是‘梅花鹿’。”

“这都是名贵的物件,一盆之价不下百金,我年轻的时候赴宫宴倒是见过一次……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府里又看到了。”

新荷眼睛弯了弯,就知道祖母会喜欢。

新老太太一生看尽世事,如今到了古稀之年,又信奉佛学,相信万物皆有灵,自然也喜欢这些花草。

“还是祖母见多识广,这是母亲前几日让人给我送来的……我也不懂花草,只想着样子好看、稀奇,就借花献佛给您带来了。”还没等旁人开口,新荷的马屁就先拍上了:“毕竟,宝剑赠英雄嘛。”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不伦不类,屋里的丫头婆子都笑成一团。新老太太“噗呲”一声也被逗笑了:“这孩子又浑说……”话虽是斥责,脸上却满是笑意。

新荷一点也不怕老太太佯装的怒容,她小跑着把丫头手里的食盒拿了过来,说道:“祖母尝尝,这是我的小厨房做的。”

“好吃。”新老太太捏了一块菊糕,咬了一口,清甜绵软,便夸道。

云朵偷眼瞧了一脸笑意的云玲,心道:姐儿果然厉害,三两句话间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也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她又是新家大房嫡出的姐儿,这以后怕是要了不得的。

张嚒嚒看祖孙俩吃得开心,便悄悄地退了一步,小声打发大丫头秀梅去煮些健胃消食的山楂梅子茶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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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预备怎么处理?”

“儿子不敢擅作主张,因此来和母亲商量。”

新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好看了些,回头吩咐秀梅:“给大老爷倒茶。”

她看了眼儿子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大约也能猜到你想说什么,觉得顾望舒处境可怜,想来讨个人情……”

新德泽觉得有些急躁,母亲如此一针见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不说又不行。

“……父亲临走时,再三嘱咐,让我好好照顾望舒。”他斟酌着开口。

新老太太眉头紧皱:“……”

“这些年,我一直站在您的立场……对望舒不闻不问。”

“但是,母亲你今日的作为,实在是有些不妥。他只比宣哥儿大一岁,还是个孩子。如果今天真的出事了……”

“百年之后,我如何有脸面去见我的父亲?”

新德泽是个文官又出身科举,论嘴皮子的功夫,朝野上下也难有对手。他最擅长的就是单刀直入。

“……你,你……”新老太太嘴唇哆嗦起来:“你这是专程来指责我了?”

“儿子不敢。”新德泽跪在地上。

张嚒嚒看了眼母子俩,对屋子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摆摆手,一起退了出去。

“母亲,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如若有言官以不孝之名参儿子一本,那我的仕途就毁了……”

“父亲没死时,在朝野也颇有建树……”

“再则,新家是百年世家,不能败落在儿子手里。”

他话还没说完,新老太太就打断了:“……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长大了啊。”她茫然地看着这个自己生的最优秀的孩子,“筹谋、算计的模样像极了你父亲。”

新德泽薄唇紧抿,磕了个头。

新老太太沉默了许久,冷冷地说道:“以后……这“念慈苑”你们就别来了。”

“我也好专心礼佛诵经。”

“母亲?!”

新德泽抬起头来,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母亲的反抗,她一向刚强,自然会对这样的逼迫不满……嘴角随即泛起哭笑,他不帮顾望舒觉得愧对于父亲,帮顾望舒又觉得愧对于母亲。

“来人,送大老爷。”新老太太下了逐客令。

张嚒嚒从院子里走进来,把新德泽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