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姨娘,奴婢这就去。”
春红对自己正受宠的主子言听计从,把手里的活计一放,利索地推门出去了。
她先去书房看了看,被小厮告知大老爷在主母那里用饭。
雨越下越大,春虹紧了紧手里的纸伞,还是决定先回“梨春居”向姨娘禀告一下,也好讨个主意。
夕阳西下,整个新府都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主仆三人在游廊上闲走,凉风习习,空气里传来花朵的香味,使人神清气爽。
“这天真好看,连云彩都被染上了红色……”云玲手里拎着红色漆器的点心盒子跟在新荷的身后,低声同云朵讲话。
“确实是美~今日还晚晴呢,看来明个又是好天气。”
“晚晴?”新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好奇地问道:“这和天气有什么关系?”
“这是乡下老农总结出来的经验,奴婢在乡下时,听爷爷说过,前一天傍晚的晚晴预测着第二天的好天气。”
从“念慈苑”出来后,姐儿就一直心事重重,走路都没精打采的,难得见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云朵就详细的解释了番。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呢……”
新荷心不在焉的回了句,继续低头想事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和祖母提都不许她提顾望舒呢?
“姐儿,这好像不是回「莲苑」的方向吧……”云朵疑惑着说道。
“你说什么?”新荷茫然地停下来,去看自己的两个大丫头。
“这不是回「莲苑」的路……”云玲也跟着说了一句。
新荷并未回答她们的话,兀自开口道:“已经三、四天没去看四叔了?不知他病好了没有?”
云玲顿了顿,回答:“奴婢前几日见到四爷时,他脸色红润,这会子估计是病愈了。”
“那就好。”
“姐儿要实在担心,这时间还早,不如去看看……”
云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玲打断了:“时间虽早,但是秋末天凉,姐儿还是先回「莲苑」添件衣服吧。”
这两人的意见难得不一致,新荷挺意外的,不过这天色确实也不算晚,她决定先去看看顾望舒,然后再随便刷一波存在感。想到这里,她回头说道:“云朵说得有道理,四叔尚在病中,不去看看我这心里不舒服。”
云玲看了云朵一眼,没有说话,姐儿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四爷,他竟丝毫也不领情……她虽然是奴婢,却也是看着姐儿长大的,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自然不希望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念慈苑”附近种的都是竹子,风一吹来,飒飒作响。三人边走边聊,待走到竹林尽头时,远远的便看到了柴房,新荷加紧步伐,“四叔在吗?”瞅着院门是开着的,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顾望舒正坐在院子的石板上看书,听见喊声,回头就发现小姑娘领着两个丫头过来了。
“大小姐……”他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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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千万不要在老太太那里提起四爷,这是全府上下的禁令。”云朵小声嘱咐她。
“祖母为什么会对四叔有这么大的成见?”
“大概是因为老太爷的缘故吧。”心直口快的云玲心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她怎么想得便怎么开了口。
“……”新荷愣了愣,据她所知,顾望舒是祖父老友的儿子,莫非主母不知道这件事。
“四爷,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亭子,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虎子正低头和自己的主子说话,一抬眼看到了新府上下宠着的小祖宗,唬的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见过大小姐。”
“咋咋呼呼做什么,要是吓着姐儿,你可担待不起。”云朵不满地训斥道。
“不用多礼,起来说话。”
新荷回了一句,转身去看,只一眼便怔住了,小厮旁边站立着一位少年,他穿着半旧的灰白色直裰,个子很高,身材瘦削,容颜俊美,脸色微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
前世临死的时候,她远远地瞧过顾望舒一眼,少年的的确确是他。这人天生一副好相貌,着实见之难忘。
她在打量顾望舒的时候,顾望舒也在看她。他很少见到这位府内的嫡小姐,她身份尊贵,是新府唯一嫡出的孙辈。
早在新老太爷没死的时候,他是见过她几次的。不过,那时她尚牙牙学语,估计是记不住他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这孩子已经长这么高了,长兄长嫂把她照料的很好,大概是走路太热了,披风被丫头们拿在手里。
她上身穿着一件豆绿色对襟的短比甲,下身搭配的是印着莲花暗纹的乳白色褶裙,脸颊粉嘟嘟的,看着很是玉雪可爱。
“见过四叔。”小姑娘乖巧着行礼。
顾望舒摆了摆手,“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淡,听着没什么情绪。
新荷眼珠滴溜溜转着,想找个话题,“四叔,你这是做什么去?”
“不做什么,只是偶尔闲暇,出来走走。”
“拐过前面的十字路口,便能看到菊花盛开的模样了,好几种颜色呢,有红,黄、粉……还有绿色。四叔,我领你去看。”
小姑娘一脸殷切的希冀,拉着顾望舒的衣袖就要往前走。
“不了,我已出来很久,该回去了。”顾望舒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臂。
“……”
新荷脸上沮丧心里也沮丧,还真是出师未捷啊,一开始想接近四叔就是这么的不容易。
虎子望着自己主子离去的背影,着急的回了一句:“奴才告退。”也一路小跑地溜了。